澹台臻的手指輕輕滑過那人蒼白的臉,沿著柔和的麵部曲線,撫上那緊緊閉合的唇瓣,像是零落的蓮花花瓣,不再柔軟嫣紅,完全慘敗,失去血色和生命力的冰冷。
“瑾兒……”,這個青年,是大夏朝最傑出的皇太子,他的兒子,他一生中最初以及最終的摯愛。
第一次見到他,便覺得這個人猶如一朵在汙泥之中盛放的潔白蓮花,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一步一步的接近,最終掠奪占有。其實他已經將這朵蓮花采摘到手,隻是……隻是沒有珍惜。“瀛洲,你說得很對,我……太自大……”手撫了撫有些發暈的額頭,澹台臻第一次知道原來人悲痛至極的時候是流不出眼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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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相信,他的瑾兒,他的蓮花已經凋謝,如今留在這裏的隻是委頓於地的殘荷。外麵的天空上烏雲厚重得幾欲塌陷,整個清涼殿空蕩蕩的,殿外四角的風鈴“嘩啷,嘩啷”發出零丁的歎息。風將殿內白色的帳幔吹得四散飄起,仿佛漫天的大雪。空曠的大殿,沒有人的蹤跡,氣數散盡,滿目蕭索。
還記得燈影下,那人輕蹙了眉,對他道:“臻,你知道的,我並不是一個適合當皇帝的人,因為我學不來你的鐵血無情,作為統治者,這是最大的弱點。”
他說:“臻,隻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會盡力為你辦到。”
他說:“愛如捕風,你如何能留住那注定要離散的風?”
他對他淡淡的微笑,他對他說過很多話,他為他付出的,多到他無法想象……可是,如今,他已離去,不再回來……
我不要你再為我勞心勞力,我不要你再為我流血流淚,我不再逼你迫你,你——可願回來?低聲的呢喃,字字如杜鵑啼血,可那人卻是千呼萬喚,喚不回。
從今以後,還有誰能與我並肩而立?還有誰,能伴我指點江山?
弦斷有誰聽……
這一年初冬,大夏朝失去了他們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皇太子。
史書上,太史令用工楷一筆一劃的記載:臻帝二十四年,太子薨。諡號“昭明”。帝大慟,親自扶棺於皇陵,以帝王之禮葬之。舉國服白,備極哀榮。
“皇上,您休息一下吧。”寒瀛洲走進禦書房,毫不意外的看到一盞孤燈,等下皇帝正埋頭在奏折上寫著些什麼,歎了一口氣,揮手屏退了侍立在一旁,垂首打瞌睡的小太監,端過一盞熱茶走了過去。
“哦,是瀛洲啊,這麼晚了還不回府?”皇帝抬起頭,他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極度憔悴。眼窩深陷了下去,兩頰的顴骨卻突起出來。
“皇上,您也知道現在很晚了啊!”寒瀛洲沒好氣的回道,劈手奪過了桌上的奏折:“您怎不去睡?”
“嗬嗬,朕除了這些還有什麼事能做?”皇帝掩了口低聲的笑,間或夾雜了一兩聲破碎的咳嗽“朕,除了這朝廷,便一無所有了。”
“皇上……”寒瀛洲,鼻子一酸,皇上他又想起太子殿下了吧?世人多癡,情到深處,原本就是身不由己,可是又往往當局者迷。直等到失去了才覺得追悔莫及……
“去吧,去吧。”揮了揮手,半勸半趕的將自己的好友兼臣子趕出了禦書房,澹台臻伸手抓過一卷明黃的卷軸,緩緩展開,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