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通宵賭博去了!
此人與昨日的麵貌大相庭徑,頭發淩亂,兩眼圈兒烏黑,瞳孔滿是血絲,一臉的油膩和頹唐,蠟黃蠟黃的,胡須一夜之間似乎長了不少,顴骨顯得老高,不用說,昨晚的賭博肯定把錢都輸光了。
他熬了一夜輸得血本無歸,今早的樣子衰得不行。
翻譯阮跟擦肩而過的本地人敷衍打著招呼,有氣無力,掩飾不了的垂頭喪氣。
阮頹唐的窘境被我們撞見,很是尷尬,謊稱今早早起去廟裏祭拜去了。看到櫃台旁邊有飲水機,未等我們跟他打招呼,自己過去接了杯水大口大口地喝。
後來我們得知,原本我們的住宿其實是在西貢一棟中檔賓館裏的,但是翻譯阮卻私下截掉了我們一部分的費用,自己中飽私囊拿著這筆錢去賭,害得我們好幾晚都在環境惡劣的旅館裏落腳。
我們也沒好意思挖翻譯阮的短處,在越南的行程也就指望他了。於是眾人兀自研究起請柬來。
看著翻譯阮奄奄一息的狀態,就怕他勝任不了這一天的拍攝翻譯任務,我擔憂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阮啊,你這狀態可不行啊,你答應我們的,在這幾天做好翻譯的工作,你可別毀約啊……”
阮馬上信誓旦旦地保證:“我槑你放心嘛,翻譯就是腦力工作的槑,很簡單的槑!”
接著他表現出自己精力充沛的樣子。不過話說完久,兩眼呆滯,像是閹了的公雞,沒了精神,走路都在打哈欠,最後衝上我們的預約好的車子內呼呼大睡打起鼾來。
大夥隻好載著沉睡的翻譯阮直奔西貢曲邦縣。
一路不停。
潘切小鎮。
我隨拍的鏡頭裏開始出現荒涼。潘切鎮中村,這已經是越南內陸偏遠地方了。
鎮裏鄉村居民住的土房或竹屋很普遍,上邊覆蓋稻草,牆用稻草和泥抹成。房屋正麵一般開一扇窗,用油紙糊著,廚房一般緊連著畜舍。
在越南,泰族、岱依族、儂族、芒族等少數民族一般住竹木結構的高腳屋,樓上住人,樓下為廚房和家禽畜欄。
聽我廣西的朋友講過,在廣西和雲南,越南嫁過來的新娘是最多的,很多都是通過類似買賣的途徑。在廣西,我在電線杆上就見過‘越南老婆三萬五,非處包換逃跑包賠’ 的廣告。更有甚者,媒人把女孩接過來的路上,有人提出要檢驗是不是處,當即就在車上撩開裙子檢查。
也不知道,這次拍攝的新娘長什麼樣子。
到了潘切鎮中村,天色就不怎麼好,大朵大朵的陰霾跡象,陰沉沉的天際讓地麵的空氣凝聚了很厚重的水汽。
冥婚現場。
那是潘切鎮裏的一家富農。
婚禮現場倒是很熱鬧,人群穿梭。
場地是臨時搭建的婚禮大棚。我打量四周,婚禮大棚由鋼管和海藍布搭建而成,正麵是主席台,掛著紫紅色絨布幔,上麵貼著銀底的紅色漢字———“囍”,中間是表示婚禮具體時間的阿拉伯數字,邊上點綴著常青樹和白鴿,烘托出濃重的喜慶氣氛。
這麼複雜的現場,一定是昨天就布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