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手揪住小煉的耳朵,叔侄四個玩成一團。
這一天真是兵荒馬亂……十分無奈地叉腰站在亂糟糟鬧哄哄的房裡,我回過頭,正對上蕭煥含著笑意的黑瞳。
看著他的笑顏,我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相視一笑間,所有的喧鬧仿佛都已經遠去。
尾聲
我沒想到屠嘯還會再來拜訪,所以當他抱了兩幅卷軸再出現在小院中的時候,我隻有意外地把他請到庭中。
蕭煥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笑了笑拱手:“屠先生。”
屠嘯也笑笑,並不坐下,而是把手裡的畫卷放下:“今日前來,並沒有別的事情,隻是想請兩位看看在下祖上傳下的這兩幅畫。”
他說著,頓了一下,把手中的畫卷攤在桌上,緩緩展開。
隨著畫中的人慢慢顯出全貌,我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微微發黃的宣紙上,是一個合了眼睛安然沉睡的男子。
那男子側臥在石榻之上,一頭長發逶迤而下,根根似雪般銀白,然而那極為清俊的麵容,眉目間氣韻,竟跟蕭煥有八分相似。
“這是我家祖上在當年憑記憶畫出的,是那個少婦抱著的那個男子。”把畫癱在桌上,屠嘯又拿出另一幅畫軸,同樣慢慢展開。
這次我卻連驚呼都發不出來了,這是並肩而立的一男一女,女子身著紅衣,英姿颯颯,一雙眼睛含著柔情,看向自己身邊的男子,那男子一身白衣,銀白長發以竹簪梳起,唇角帶笑,疏朗的眉目間淨是溫和。這一對璧人站在一塊突起的礁石之上,相依相偎,攜手笑傲。
看看畫中女子的臉,再摸摸我自己的臉,如果不是這幅畫千真萬確是一百多年的遺物,我幾乎要認為畫中的兩個人就是我和蕭煥了。隻是當年屠嘯那個先人應該是沒有見過那男子睜開眼睛的模樣,於是就想當然把畫中人的眼睛畫成了常見的淺褐色。除了這點差別之外,那個男子跟蕭煥肖似就不必說了,那個女子也跟我有六成相像,除了神色間更為凜冽幹練之外,幾乎就是另一個我了。
不,應該說我像是另一個她。
想到那一對情侶最終的結局,我沒來由打了一個寒顫,忙抱住身邊蕭煥的身子,把頭靠在他肩上:“蕭大哥……”
抱住我的肩膀拍了拍,他看著兩幅畫的落款,向屠嘯微笑了笑:“這是德正三年的墨寶麼?”
屠嘯點頭:“依我祖母的話,那一對男女應該是在德正一年來到楊家村的,我太祖爺爺在兩年後憑著對當時的印象,畫出了這幅畫。”
輕點了點頭,蕭煥也沒說什麼,隻是又笑:“雖然冒昧,但是屠先生這兩幅畫,可否贈與在下?”
屠嘯聽後一笑:“白先生既然開了這個口,我豈能不做這個人情?”說著一頓,“更何況,就算今日我不給,改天這兩幅畫也還是會到白先生手中吧?”
屠嘯這個人說話太直截了當,連蕭煥也笑了起來:“多謝屠先生。”
屠嘯笑笑,又開口:“白先生一身的功力,都已經盡失了吧?”
他突然說起這個,我一愣,隨即驚覺起來,剛要側身擋到他們之間,蕭煥就笑了笑:“屠先生好眼力,是的。”
屠嘯點了點頭:“在下冒昧,這幾次見麵,都留心聽了白先生的氣息,我還希望我猜錯了,沒想到竟然真是這樣。”
他說著,向我笑笑:“白夫人怕是從沒聽白先生說起過吧?功力盡失的人不止身體比之前更加虛弱,而且每隔幾個時辰,周身的經脈就會輾轉疼痛,不能遏止,所以最不耐久坐勞累。”
我心裡一涼,忙轉頭看向蕭煥,這八年相處,他從來沒說起過這些,我隻是偶爾會覺得他的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卻從沒想過這到底是為什麼。現在忽然記起來,煉兒也曾經說過,蕭煥有時肩膀會疼,他實在看不過去,會替爹爹捏肩,我聽了之後還沒有太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