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平添了一番風波。
出了這金陵城,這萬水千山讓他是從何找起。可那忠順王爺也不死心,叫了各路人馬將金陵周邊的城鎮是一個個翻了過來。可惜都未找到。
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年。
這年剛入秋,那後宮正得寵的元妃忽的就薨了,一時間朝野上下風起雲湧,後宮爭鬥波譎雲詭,那榮寧二府的高樓一夜間是轟然崩塌。
嘩啦啦,幾百人下了大獄,卟嚕嚕,幾十人的人頭落了地。
那北靜王與榮寧二府素來交好,與那皇上也不親近。這一堆的麻煩事兒都落到了他忠順王的身上。這榮寧二府仗著元妃得寵,在這金陵城中是為所欲為。但看他家的大觀園,便知其貪贓枉法之勢。
抄家,問罪,定罪。
賈府這案子,牽涉甚廣,若是審深了,必然累及這金陵城四大家族,難辦的很。若是審淺了,又不得官家的心。
公私兩頭,讓那忠順王爺忙的是焦頭爛額。
第二十章。
正是翻看著那榮寧二府他日斷下的案卷,忽的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劉琪樟。
這忠順王心中大驚,忙往下讀。原來這劉琪樟當日嫁的不是別人,朝中赫赫有名的大才子蔣灝。
要說這蔣灝,不但富五車又是一表人才,偏偏頭腦固執不懂變通。先帝當日康樂公主有心招他為駙馬,它卻是抵死不從,非得娶那劉家琪樟為妻。先帝愛才,不忍責怪,便由著他,且放他與朝中做個大理寺卿。那年西南旱災,先帝撥款三百萬兩白銀以救西南大劫,可那白花花的銀子到了西南卻不足一百萬兩,其中緣由,不說也罷。偏偏那蔣灝知了,也不懂圓滑,第二日朝堂上便奏明先帝要求徹查此事。此事牽連甚廣,先帝就是知道了也隻能先壓下不動。大約是礙了那榮寧二府的財路,過不了多久便被扣了個謀反的罪名滿門抄斬。
定睛一看,那抄斬的名單中,分分明明有“蔣家幼子蔣蓮卿”幾字。
蔣蓮卿,蔣蓮卿,可不就是他蔣玉菡。再一想蔣玉菡的身段樣貌,竟是與那當日的劉琪樟八分相似,必是這蔣家的後人無疑。
本是待罪之身,又私自供奉逆臣之位,難怪他當日是死也不肯言明是在何處被那北靜王輕薄了去。
也不知他當日是用何種方法逃脫了斬刑,也不知他是如何流落那長生班做了一個戲子。當日隻道他驚才豔絕,卻不知背後又有這一番故事。眼下心中滿滿的全是不舍,隻想將那人抱在懷裏好好的疼一番。再替他洗刷了這十幾年的冤屈,還他一個清白之身,讓他莫要這般心驚膽戰的活在世間。
可這蔣氏夫婦被處斬刑,屍身不得入殮,那靈位後頭的罐子裏又是什麼?忙差人去找,拿回來的卻是一罐子用衣裳包了的玉器首飾。分分明明是當日他離開王府時拿走穿走的,急的他就差吐血三升。當日追回了那個不孝子,聽說蔣玉菡還帶了些細軟上路,心下也算是稍微定了定。好歹有錢財傍身,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至於挨凍受餓。
可現在!忠順王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氣惱。緊張他身無分文在外頭該怎生過活,惱他竟然這般狠心絕情,非要走的清清白白。真是何苦來的!
眼前這一堆東西,好像都長了七十八張嘴,口口聲聲的說,“你忠順王府的一草一木我蔣玉菡統統不稀罕”。若不稀罕,拿去換了銀子便是。留在這裏,白叫自己遭罪,叫本王擔心,真真是跟他爹蔣灝一個死德性,執拗的氣煞人了!
原想借此機會好好審一審那賈寶玉,可那官家偏說,賈寶玉無官職在身,不必審了。
這一句不必審了,可算是斷了他找人的最後一條路子。這蔣玉菡一人漂泊在外已是數月,也不知今時今日身在何方,有沒有吃飽穿暖,有沒有叫人欺負了去。
想到此處,那忠順王爺心中又是一陣懊惱。當日那般強要了他,害得他身上都出了血。雖是做了些清理,可留了那麼一攤子血,也不是好受的。後來又讓那沒眼的王喜子折騰了去,也不知道現下`身子如何了,若有個頭疼腦熱的他是怎麼也原諒不了自己了。
也不是沒有私下去問過,偏那賈寶玉還有幾分硬氣,不論他怎麼威逼利誘就是不肯透露蔣玉菡的行蹤,隻道是,能說之時便會說。
忠順王知其必有原因,也不再強加逼迫。隻是一日三頓,頓頓往那牢裏跑。套不出個話來,爺讓你日日不得安生還不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與這昔日的賈二爺交情頗深。
那賈寶玉耗不過他,盤算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便將紫檀堡三字告訴了那王爺。隻道是當日與蔣玉菡有所約定,若你一年之後還未死心,方能告訴你他的去處。
那王爺仿佛得了聖旨一般,急急忙忙就收拾了行裝要往那紫檀堡去。叫人帶話入宮,說是要往紫檀堡常住,不知何時回來。
這話一出,是龍顏大怒。這朝野上下正值風起雲湧之時,他堂堂的忠順王竟然說走就走。還要往那紫檀堡常住,腳趾頭想想就知道是為了誰。
這還了得!皇上急忙一道聖旨,出動了禁軍,將那策馬急奔的王爺在半路上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