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榮國府也不是好惹的,怎容得他抄檢查看。心底不快,卻也隻能指天畫地的保證,這蔣公子不在自己府上。好容易把人送了回去,那當家的便找來了賈寶玉好一頓毒打。
那王爺聽薛蟠說的是繪聲繪色,心中肯定是賈寶玉帶走了蔣玉菡。又見榮國府百般推脫,心中自是氣憤。無奈那榮寧二府仗著元妃得寵,正是春風得意,萬萬動不得。隻是心底這仇可算是記下了。往後怎般,此處不表。
第十九章。
蔣玉菡乘著榮國府的車,一路向那紫檀堡奔去。
紫檀堡是南邊的一個小鎮,依山傍水,氣候溫暖,溼潤多雨。距金陵城需要三日車程,距蔣玉菡老家臨安城倒是非常近,用腳走一天也能到。
那賈寶玉為蔣玉菡備下的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園子雖不大,但多池水,呈曲尺形,與臨池的雙層小樓分峙,裝飾華麗精美。回廊起伏,水波倒影,別有情趣。池水清廣,遍植荷花。水中一島,島上林蔭匝地,水岸藤蘿粉披。島中一亭,遠遠便能見著亭簷彎彎,作勢欲飛。亭上一匾,上書:荷風四麵。
這園子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論是設計還是做工,均是一等一的讓人舒心。當日那賈寶玉隻道是窮鄉僻壤,今日一見,方知是價值不菲。蔣玉菡看的心中喜歡,心底又對那賈寶玉生出幾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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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中又有預留下的丫頭小廝老媽子共六人,照顧蔣玉菡一人的起居飲食已是綽綽有餘。
一問之下才知,這院子先前是臨安城一戶崔姓人家的小宅,專給府裏的公子小姐讀書使用。後來府上欠債,便急於將這院子轉手。這些人都是紫檀堡的村民,一直在這院子裏做事,簽了死契也不願出去,便一並被專賣了。
院子裏小橋流水景色宜人,紫檀堡也是民風淳樸,丫頭小廝也是各個機靈貼心。蔣玉菡用那攢下的錢,在村邊上買了幾畝地,分租給了農戶,每月收點微薄的租子,也夠養活一家子人。閑來無事,還在那島上的小亭裏搭了個戲台,心情好了就自己上去唱一出。自己唱與自己聽,終是寂寞了些。原想讓那村子裏的人來聽,又恐怕生出些事端,隻得作罷。
不知不覺,這都一年多過去了。
頭幾個月,蔣玉菡心中隻怕那忠順王的人尋來,終日躲在家裏不敢出門。後來未見消息,便也放下心來,過了一段難得安生的日子。
唯獨不好的便是那夜晚失眠,常常想起金陵城中的那人。亭台樓閣,恍惚間與那王府的後花園也有幾分相似。心底明明是難受的緊,又怕人詢問,隻能咽淚裝歡。
這院子裏的丫頭婆子也是奇怪,這金陵城裏來的主子漂亮的如同天仙一般,可不知為何總是悶悶不樂的。來時臉上還帶著傷,整日的躲在屋裏,最害怕有人叩門。現下到好了,似乎整日的盼望著有人來。每每聽到叩門聲,竟是跑的比誰都快,好像在等著誰來找似地。隻是這時日多了,也不見一位故人來訪。
那蔣玉菡心中難過。頭兩個月,害怕得緊,心中隻是怨恨。身上舊傷未退,心中也是不斷滴血。可這時間一久,那番不好也就漸漸忘記了。更多的,隻記得他的種種好,種種貼心。如今是身邊沒了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連天氣轉涼了都不記得加衣服,活活的凍病了一場。
這一病,便是病來如山倒。病榻纏綿間,聽聞那金陵傳來消息,說是元妃病薨了,那榮寧二府的大樹倒了,也落得什麼好下場。蔣玉菡聽的心裏一驚,隻怕那賈寶玉已是牽連在內。可突然又為那忠順王鬆了一口氣。這幾年他一直為賈家所累,此番終是得以解脫。
蔣玉菡躺在床榻上,心底鬥爭了一番,隻覺得渾身疲累,竟然是迷迷糊糊的睡去了。方才睡下,身上的溫度便噌的躥了上來,可那蔣玉菡也不醒,隻是難過的在榻上不斷翻動,踢了被子也不知道。
丫頭小廝都在各忙各的,一時間竟無人來看。
唯獨那窗根下一人暗恨,心道:這小地方的丫頭怎麼這般不懂事,主子病了也不知道守著。
嘴裏念著,又環顧四周,見是無人,便推開了門,躡手躡腳的進去,將那半床落在地上的被褥撿起來,給他細細的蓋好。又見那蔣玉菡慘白了小臉窩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心中自是不忍,恨不得立馬抱回去好生養著。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金陵城的忠順王爺。若問他為何在此,又是另一番故事。
自打那日蔣玉菡走後,忠順王府是將那金陵城掘地三尺的尋找,均未果。
這本不是件多了不起的事,無非是這兩個冤家濃情障目才讓北靜王離間了去,相互誤會又遭歹人算計,才弄出這般大的動靜。蔣玉菡看似柔弱,但性子卻是從一而終剛烈不二的,若不是水溶施計,他又怎會吃了暗虧?而那忠順王,雖是驕縱了些但也不是狠心無情之輩,對先前厭了的戲子們都能賜金放還,更何況他蔣玉菡。若是他當日便找到了那蔣玉菡,暗地裏陪個罪好生安撫一番,也就萬事大吉了。隻是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