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可覺得好些了?”玄鱗來到榻前,麵上帶了笑,問道。
“若是將我身上的毒解去了,我定會感覺更好些。”聽心淡淡說道。
“解這毒的確是費時費力,不過三個月後夫人就能全好了。”玄鱗笑著說道,“來,夫人先服下這顆藥丸,再讓為夫的為夫人施法怯毒。”
聽心看了玄鱗遞到眼前的紅色藥丸一眼,伸手接過,放入口中便咽了下去。玄鱗看她吃得幹脆,又是桀桀笑了幾聲,就要伸手過去。
聽心見他伸手過來,冷冷說道:“你要作甚?”
“本君不過是想扶夫人躺下,好施法怯毒。”玄鱗停了手,帶了幾分無辜神情,解釋道。
“不勞動手,我自己可以。”聽心小心避過傷口,慢慢躺了下來。
“夫人怎麼和為夫的如此見外?”玄鱗訕訕地收了手,說道。
“我們並未真正行過禮,何來夫人夫君的?你若是存心相強,那也就不用再惺惺作態了。”聽心看著玄鱗,慢慢說道。
玄鱗麵上現出怒氣,這龍女可真是不識好歹,自己一味示好,她卻一點沒放在眼裏,隻對自己冷麵相對、冷言相譏。不過,他轉念一想,這龍女果然和凡間女子不同,她若是像以前那些帶到洞府中的凡人女子一樣一副柔弱怯懦的樣子,那不就太過無趣了。
想到這裏,他又收了怒容,複又嘻嘻笑道:“夫人若是介意,禮成之前,本君秉禮而行就是,待得七日後,本君再名正言順地與夫人親近。”
聽心淡淡地看了玄鱗一眼,就轉過頭去,口中說道:“還不開始嗎?”
聽她此言,玄鱗緩緩張了口,慢慢吐出了一顆鴿蛋大小的黑色珠子,虛托在了手中。接著他右手一翻,催動法力,那顆黑珠便飛去聽心頭頂處,在離了約莫尺許的地方停下了。玄鱗法力催吐,黑珠便開始邊轉動著邊圍著聽心繞起圈來,一絲絲肉眼幾不可見的黑氣從聽心身上不斷飄出,被吸入了黑珠中。
如此過了一刻工夫,玄鱗才停了手,這時黑珠上已縈繞了一層淡淡的黑氣。玄鱗收回了黑珠,就又吞回腹中去了。
聽心感覺似乎輕鬆了幾分,卻依舊還是渾身無力,聚不起絲毫法力。看來,還真是心急不來的,聽心暗歎道。罷了,先把這解毒的事暫放一邊吧,易兒和珠兒的事兒才是現在緊要的。易兒和珠兒要走,而且是越早走越好,趁著自己還能在這兒拖上這妖怪幾日,讓她們回去找人去灌江口找守廟的草頭神,那麼這方土地的人們就有了不再遭受這個妖怪禍害、過回往日平靜祥和生活的機會。
聽心努力使了全身的力氣,掙紮著想要坐起來。玄鱗想要過去幫她一把,被聽心一眼看來,想起方才自己才說出口的話,就去開了洞門,喚了易兒和珠兒進來。
聽心在珠兒的小心攙扶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坐好了,就看著玄鱗說道:“明日你送珠兒和易兒回家去吧。”
“怎麼,她們倆,不合你的心意?” 玄鱗看了易兒和珠兒一眼,問道。珠兒被他看得瑟縮了一下,帶了哀求神色看向聽心。易兒站了那邊,依舊是一副沉靜模樣。
“她們很好,隻是我不習慣被人服侍。再者說,你找了她們來服侍我,害得她們不得不與家人骨肉分離,我實在是於心不忍。你若能送她們回家,我心中也能好過一些。”聽心緩緩說來,麵上帶了幾分決然神色。
玄鱗聽她此言,心中思量著,放這兩個女子回去倒也隻是小事一樁,難得她開口說了,那就如她所願好了。玄鱗剛想開口,卻聽易兒說道:“姑娘有傷在身,自己換藥恐有不便,易兒願留下,直到姑娘傷好。換藥之事,易兒一人便可,明日河神大人可先送珠兒家去。”
聽心眉頭輕蹙,易兒一片好心,可是,自己不能留她在這個危險的地方,趁著現在還有可以讓她們脫離危險的機會,那就一定要讓她們安全離開。
“易兒放心,我一人可以,明日你就和珠兒一起回去吧。”說著,聽心看向易兒,想要用目光示意她就這樣聽從自己的安排,莫要再堅持了。
聽心看向易兒去,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看清過易兒的眼睛,她的眼一直都是微微低垂著的,而現在聽心終於看見了那雙眼睛,那是一雙和她的神色一樣沉靜如水的眼睛,幽黑深邃,像極了某雙自己不願細看的眼睛啊。這雙眼睛,此時正直直地望入了自己的眼睛。
“夫人不必擔心易兒家人,易兒父母雙亡,就隻孤身一人,不像珠兒高堂皆在。”易兒看著聽心緩緩說來,“況且,姑娘的傷勢實是不輕,還是讓易兒多留幾日,待姑娘的傷好些了,易兒再回去也不遲。”
聽心看著易兒的眼睛,仿似有些出神,玄鱗見她許久未說話,便開口說道:“易兒的話倒也有些道理,就讓她留下來照顧夫人一些時日好了,若夫人傷勢好轉後還是想要送易兒走,到時再讓她家去吧。夫人,你看這樣可好?”
聽心聽玄鱗向自己問道,收回了一直與易兒對視著的目光,輕聲說道:“也罷,那就留易兒多住些時日,你明日先送珠兒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