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話不讓沉香再說下去了。
說完,她卻又想起了寸心,這位很久以前救了二哥,又嫁了二哥,愛二哥愛得癡狂的西海三公主。她也許真的很愛二哥,可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千多年,對他們二人而言卻多是痛苦吧,他們分開的時候,自己卻也不禁想著,那對他們來說也許都是一種解脫。還有嫦娥姐姐,二哥望了那麼久,甚至願意為她下界為妖的月宮仙子,她心中卻仍是裝滿了對後羿的思念和回憶,二哥的那份情依然沒有歸處。
楊嬋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沉香、小玉還有昭華昭明,想起了真君神殿堆了公文的桌案、透入月光的窗欞還有那一片如同死寂的靜默。二哥,究竟哪裏才是你的情的歸處,你又何時才能遇到一個能和你一同度過漫長歲月的女子呢?
那邊沉香見母親發話,看看敖春,便不多說了。敖春與沉香又閑聊了幾句,也就和趙倩起身告辭了。
沉香送了敖春他們出來,看了敖春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了一下,還是笑著說道:“你不如先去找我舅舅,然後請哮天犬叔叔用他的萬裏追蹤術幫你找四姨母好了。”
“對啊,”敖春樂了一下,又垮了臉說道,“算了,我可不想在真君麵前也說漏嘴了,我們還是自己慢慢找吧。”
“那可真是大海撈針了,”沉香笑了一下,湊到敖春跟前輕聲說道:“我看,你還不如和趙倩一起慢慢地找,順便你們看看山玩玩水得了。”
趙倩在旁邊聽了,笑著點了頭,直說有理有理。敖春看看沉香,又看看趙倩,見沉香和趙倩都衝他笑著點頭,不由得心中暗暗鬥爭了一下,做了什麼決定卻是不得而知。日後他和趙倩依然一路尋找著聽心的蹤跡,隻不過他們稍稍放慢了尋找的速度,真的隻是放慢了那麼一點點,不過那就是後話了。
洛城,一酒樓。
此時已近午時,正是酒樓生意最好之時,樓中早已滿座,一片喧囂嘈雜。楊戩三人坐了二樓角落臨窗的位子,桌上擺開了十幾個盛著各色珍饈佳肴的盤子,大半已是空了,狼吞虎咽的照舊是哮天犬,慢條斯理吃得優雅從容的自然是琅玥,楊戩則僅在菜剛上桌之時動了幾筷便側頭望向窗外,不知看向何處去了。
“你們聽說了嗎?城南出了件奇事。”鄰桌一人向同桌的幾人神秘兮兮地問道,見眾人皆是搖頭,便低聲說道,“城南有個賣雜貨的小夥子,家裏種了一株牡丹,聽說他種的那株牡丹可不得了,有人晚上從他家院外路過,聽到他家傳出樂聲,還看見有七彩霞光,就趴在他家牆上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然看見一個絕色美人在那牡丹上翩翩起舞,看得那人都呆掉了,回去以後一直說他見到牡丹仙子下凡啦。”
同桌幾人連連稱奇,有一人疑道:“還有這等怪事,洛城這麼多人養牡丹,牡丹仙子怎麼就跑他家去了,那人看見的不會是什麼妖精吧?”
先說起的那人搖頭道:“聽說那小夥子養那牡丹養了兩年了,之前他家什麼事兒都沒有,他也身強體健的,每天起早貪黑的出去賣雜貨,要說他家有妖精,他不早就出事兒了。”他喝了口茶,繼續說道:“聽看見的那人說,他聽見的樂聲就跟仙樂似的,那牡丹上圍在七彩祥光瑞氣裏,那仙子身上還有白色仙光繞體,他說他見著的那絕對是仙女下凡。”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要不我們去城南那家看看去?”有人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就前幾天的事兒,這幾天去那家看的人可多了去了,都想看看這牡丹仙子是個什麼樣子的。不如今晚我們也去看看?”那人剛說完,眾人皆點頭應了。
聽到這裏,哮天犬一臉疑惑神色,向楊戩問道:“主人,他們說的不會就是上次我們見著的那個花妖吧?”
“自然是她。”楊戩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慢慢答道。
“那她怎麼成牡丹仙子了?” 哮天犬奇道。
“肉眼凡胎哪能分辨。”楊戩淡淡說道。
“可是她為什麼要假扮牡丹仙子?真奇怪。”哮天犬不解道。
這花妖冰玉為何突然作出此等惹人注目之事,倒確實是讓人有些費解。楊戩又將視線投向窗外,並不言語。
“真君。”一旁的琅玥喚道。
楊戩看向琅玥,見她有些遲疑的樣子,問道:“小狼想去看看?”
琅玥反問道:“真君難道不想去看看?”
楊戩看了琅玥,淡笑著說道:“既然小狼擔心那冰玉,我們就去看看。”
自己哪是擔心那花妖,不過是有一點點在意罷了,大概因為同是妖類的緣故,而且那冰玉看來挺順眼的,她現在做出此等舉動,若是引來道士什麼的,被人收了去,想著覺得有些可惜罷了,琅玥心想道。
“咚——咚!咚!咚!”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倒也聽得分明,原來已是四更天了。城南貨郎家的院外原本候了不少人,有些還來得早,這等來等去一直沒什麼動靜,到了這四更天,早有不少人悻悻而回了。
楊戩三人倒是去得晚,三更過了大半,楊戩才說了聲“走”,他們才動身往城南行來。原本哮天犬和琅玥還覺著是不是來得晚了,到了這處一看,才知那冰玉還未現身呢。他們依舊去了院旁那樹上,隻是低處竟還有人占了,便悄無聲息地站了高處,等著看冰玉如何演牡丹仙子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