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2 / 2)

淮遠貼著我的身邊坐下來,語氣裏一派平靜:“既然你都看出來了,我也用不著解釋了,不過總還留了幾件事要交待給你。”

我目視前方,心想著還不如不要捅開,就那樣迷迷糊糊地過著,多捱一秒是一秒。

他說:“你說為什麼葉丹青想分遺產會找到我頭上,這件事倒不是我刻意安排,其實是她認錯了人,錯將我認成當年的秦曙光。”

我靜靜地聽著,並不言語。

他繼續道:“她說她對不起我,當初若不是她假意答應了與林寒川的婚事,也不至於拆散我們,那時我才知道,實際上秦曙光是在你父親的懇求之下才與你分手的。”

我在腦子裏細細地梳理,總算是整理出一條時間軸。

我父母與丹青父母是舊交,這點不假,因此我與丹青在大學裏是認識的,不過也隻是見麵點頭的程度,並無來往。

後來我出櫃,丹青大概也在同一時間出櫃,雙方家長大概萬念俱灰之時機緣巧合之下一拍即合,集思廣益醞釀出了這樁婚事,之後的戰略部署也是一致的,我家人做曙光的思想工作,她家人做張女士的思想工作,隻不過戰果產生了一些偏差,曙光思想前後就範了,張女士帶著丹青滾蛋了。

淮遠偏了頭看我一眼,我也回望過去,他的眼神裏有種欲言又止,我倆定定地觀望了一陣子,他才終於歎了口氣繼續道:“之前我不太想得通,為什麼秦曙光會去接那些灰色案件,現在我才算是明白,他如果不那麼做,你早晚有一天會毀在自己手上。”

我打斷他:“兄弟,你知道的太多了。”之後鬆開一直攥著的拳頭,發覺掌心潮了一片,且踢完球一身的汗涔涔也正難受著,我便又說:“我能不能在這洗個澡再走?”

他沒有說什麼,起身出了房門,隨後便是水聲潺潺,我脫了外套也往門口走著,卻不經意瞥見了牆上那幅猗蘭操,隻不過落款處落的並不是啟功,而是我的名字。

溫淮遠坐在客廳沙發裏,指著浴室門說:“水不夠熱的話就再加一點。”

我點點頭跨了進去,然後將門鎖落了個反鎖。

=思=兔=網=

躺在浴缸裏,一池溫水擁在四周,我突然感覺很疲憊。

曙光掛著反腐倡廉的旗號積極與溫淮遠聯手實則暗中護短,我也握著手裏那一點公權力盡量不讓他遇到麻煩,其實捅開了就這麼簡單,我們並沒有站在對立麵,隻不過這中間隔了一層致命的東西——向來站在道德至高點上的他注定不會與我重新走到一起。

這樣一來,上輩子的事兒就算了了。

其實了在這兒,也真就可以了。

隻不過死前一樁心願總隱隱地勾著我,讓我有些不甘於就此結束,不甘於五年的努力就此付諸一炬,落得個有始無終。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畢

第十六章

1.

水已經涼透了,我方才在一個寒戰中清醒過來,摸了條浴巾擦幹身體時,發現盥洗池邊上疊著幾件新的衣物,因為記得先前是落了鎖的,便遲疑了一下,溫淮遠在外麵說了句:“新的,我沒穿過。”

這麼一來我反而有些後悔剛才的遲疑,換上後推開門想說些什麼,結果對上他一臉平和,倒不知從何開口,便隻在沙發上坐下來。

他從冰箱裏拿出兩罐飲料扔了一罐過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將易拉罐擺在麵前茶幾上順帶著思索了片刻,雖說這樣講未免顯得下流,但確實弱水三千,我早已喝了個半飽。

且不去拔高到真心假意這個愛情層麵上,單說究竟是為了紓解而紓解還是對我林寒川自身的業務熟練度感興趣,在床上滾過一圈也總能感覺出個大概。

回顧這幾回合,並且算上三年前那一晚進行綜合分析,溫淮遠有哪回沒沾酒,沒把自己調整到一個來者不拒的狀態?換句話說,實際上他既不是為了紓解也不是對我感興趣,他這樣強迫自己,換位想想我心裏都覺得很苦。

我於是認真地回答他,我說:“淮遠,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怎麼想的,不過好歹勸你一句,你想要證明自己本無可厚非,但前麵未必就是直路一條,你不妨拿我做例子仔細想一想。”

他的手指停在易拉罐的拉環上,眼睛卻望向我:“我跟你不同。”

我從他眼神裏讀到了一種叫做不齒的東西,心寒之餘還是頓了頓說:“其實沒有什麼不同,你正年輕,體會不到。”

他挑了眉,唇邊抹開一絲笑意:“至少我不會踩著別人往上爬,不會為了自己的仕途牽扯進些無辜的人。”

我心中一跳,當真有些觸動,然而心中雖然百轉千回,嘴上也隻無奈地說了句:“你既然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再多解釋也不過是掩飾,我本來就沒指望在你心中能留個什麼正麵點的形象,隻是官場裏麵你想同我談是論非,未免太過天真。”

我見他似乎不屑,又補充了一句:“係統內不知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