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們沒有。”陛下沈默良久,遲疑道,“至少在楚青瀾出生以前,他們都是幹幹凈凈的。”
“青瀾出生那天,發生了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這件事是機緣巧合,還是預謀已久。”陛下緩緩的回憶道,“和外界傳聞不同,我其實很喜歡青瀾的母親,在她臨近產期的那段時間,我特意推掉了所有的政務,想留在府中陪她。當然,那時先皇猶在,我手頭上也沒有什麽十萬火急的大事,說推也就推了,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那天,盧行一突然來了,非要見我一麵,我走的時候,她還沒有任何臨盆生產的癥狀。我見盧行一行色匆匆,以為確有要事,於是想著不過去去便回,哪能這般不湊巧,可等我在外蹉跎半日回府,她竟已經生了。”
“當時我並不覺得怎樣,隻是心中隱約覺得有些惋惜,可是後來,這件事,便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陛下聲嘶力竭的說道,“尤其是在我連番試探之下,一次是當眾在李嬪飯菜中下毒,一次是放出風聲,揚言要殺了楚青瀾。兩次都是清河盧氏出手相救,這使得我更加堅信自己的看法。”
“如果楚青瀾不是我的孩子,那自然就是先皇的,清河盧氏扶持新皇上位有功,想來地位又能因此得到擢升。”
“稚子無辜,陛下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如此濫殺?”梅長歌厲聲質問道。
陛下不屑冷笑道,“他無辜,那我的孩子,就天生該死嗎?”
梅長歌怔了怔神,啞口無言,隻得退在一邊,望著陛下,不再多言。
“我恨極了李嬪,恨極了楚青瀾,也恨極了隴西李氏。”陛下頗為怨毒的說道,“什麽忠君愛國,放他娘的狗屁,到頭來,還不是為了成全他們雄霸天下的野心。”▂思▂兔▂網▂
“我恨他們,我想讓他們死,我是陛下,我是天下之主,我要他們死,他們就必須去死。”
梅長歌向來聰慧,聽到此處,心中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隻是……
“所以,如今陛下心中,是已經有了答案嗎?”
“是的。”陛下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我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楚青瀾,他是郭子琰的兒子,不是我的。”陛下冷哼一聲,神色淡淡的,“可見這麽多年,我終究沒有殺錯人。”
“怎麽可能?”梅長歌蹙著眉,搖頭辯駁道,“隴西李氏世代忠良,最是愛國……”
一言未畢,梅長歌已然回過神來,記起楚青瀾的身份,也自然而然,回憶起陛下的尷尬。
他雖是一國之君,但非大秦皇室正統血脈。
他是盧行一和袁朗的孩子,在隴西李氏看來,他自然不配繼承大統,是需要鏟除的對象。
“幸而這一次,主動權牢牢的掌握在我的手中。”陛下神采飛揚的說道,想來和隴西李氏多年的爭鬥,是他整個政治生涯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比隴西李氏,早一點得知真相,李氏一門忠烈,是忠誠的保皇派,我當然會對他們有所設防。”陛下振振有詞的說道,“他們棋差一招,失了先機,以至於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楚青瀾疑我擔心隴西李氏對皇族的忠心,而我,則是恰恰相反,我從未懷疑過他們,甚至對此深信不疑。”
陛下的話,也順便解釋了郭子琰對她和楚青瀾那毫無由來的信任和包容,真正的父子親情,本該如此。
“梅長歌,你說說,如果是你,你該怎麽辦?”
“我?”梅長歌身子輕晃,鄭重的想了想,方道,“學會放棄,在任何時候,都是一種美德。”
“放棄?”陛下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