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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先皇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陛下的聲音低沈而狠戾,“當時他隻是確認了結果,還未曾來得及查明全部真相,便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沖昏了頭腦。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僅憑臆斷,大開殺戒,不惜引叛軍入京,借機屠殺那些所謂的參與者。”

“那一年,京都死了很多人,他們當中,大多是無辜的百姓,也有一些,是完全不知情的世族子弟。”陛下口唇微動,捏著自己的手腕,艱難說道,“先皇想殺我,如果是因為別的事情,憑著多年父子親情,總能有幾分斡旋的可能,但是事關皇家血脈子嗣,況且,當時我已獲封太子,於情於理,先皇都不可能放過我。”

“可惜這些事情,也是我自己做了帝君之後,才慢慢想明白的,得知先皇殺意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是隻有恨的。”說到此處,陛下一時喉口哽住,低聲說道,“他要殺我,我自然要反擊,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我不是大秦皇室血脈,他們不會幫我,更沒有人會幫我。”陛下喃喃自語道,“這件事,我不敢告訴任何人,即便是陪在我身邊多年的親信,我也一直守口如瓶。我登基之後,先皇時常入夢,我整日精神恍惚,惶恐不安,正在此時,盧西元進宮,竟將此事當麵戳穿,威脅我,讓我扶持清河盧氏上位。盧西元說,做帝君太累,他們清河盧氏並無半點不臣之心,隻想要一個世族之首的位置。”

“我何嘗不知盧西元狼子野心,但我沒有選擇的權利。”陛下低著頭,哀嚎道,“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如此李代桃僵之事,牽連甚廣,絕非盧行一一人之力,便可達成,他在暗中,一定有其餘的幫手。”

“未免打草驚蛇,我隻能虛與委蛇,我一定要搞清楚,關於那件事,到底還有誰參與其中,我隻有除掉他們,才能高枕無憂。”

梅長歌望著陛下,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似乎每一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為惡的理由,但,這真的是理由,而不是借口嗎?

“我查了很多年,越往下差,越覺得心驚,越覺得無可奈何。”陛下使勁揪著自己的頭發,痛苦不堪的說道,“為了拉攏旁人幫忙,盧行一給他們構建了一個無比美好的願景,拿出那一套,皇權需要限製,不可隨意膨脹的理論,欺騙了很多年紀尚淺,不喑世事的烏衣子弟。”

“說什麽,這個秘密,將會成為懸在大秦皇室頭頂的沈重鍘刀,如此一來,皇權自然能夠得到限製。這等胡言亂語,也就隻能騙騙小孩子,是騙不到大人的。”

“隻是,這樣的事情,一旦參與其中,便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縱使他們有朝一日看穿盧行一的真麵目,為了保護自己的家族,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梅長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語調悠悠的說道。

“就這個目的來看,盧行一當年的設想,的確已經大獲全勝了。”陛下麵色陰沈的說道,“盧行一算無遺策,提前覺察到了先皇的意圖,搶在叛軍到達京都之前,將盧西元送出,並將這個秘密,以及本案中,最為關鍵的證人郭貴妃,和當年的信物,一同交給了他。”

“有此證據在手,我哪有說不的權利。”陛下氣急敗壞的說道,“我窩窩囊囊的活了好些年,直到不想忍,也忍不了的時候,終於對他們出手了。”

“隴西李氏竟也牽連其中?”梅長歌難以置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