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2 / 3)

“是。”傅晚亭應道,解下腰間佩劍一招一式練將起來。

其實傅晚亭跟了呂不平幾年,從頭到尾也隻學了一套劍法而已,多年下來早就練得爛熟。此時當著半信半疑的財主麵前,呂不平什麼意圖他自然領會得到,心中雖覺無奈,卻還是盡力將一柄平平無奇的鐵劍舞得雪光衝天飛花濺玉。

安大富看得眼花繚亂目眩神弛,自家也是花了大價錢聘了幾名據說在江湖上也有名頭的武師,但那幾人跟眼前行動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少年比起來,怎麼看都是頗有不如。徒弟已是這般了不得,師父當然更是不得了,安大富一邊看一邊暗自點頭。

一套劍法練畢,傅晚亭還劍入鞘,目不稍斜,氣不稍亂,默然恭聽師父示下。

呂不平摸摸胡須,淡淡道:“罷了,形似而神散,還須多練些時日才能融會貫通。”

傅晚亭應道:“是,謝師父指教。”

安大富至此算是心服口服,翹起大拇指由衷讚道:“果然名師出高徒啊。”

呂不平高深莫測地勾唇一笑,緩了聲氣道:“晚亭,這位是安員外。”

傅晚亭朝著安大富不卑不亢拜了下去,“晚亭見過安員外。”

安大富對這個氣宇不凡卻又進退得宜的俊美少年極有好感,笑眯了眼道:“起來起來,不必多禮。”

“謝安外員。”傅晚亭直起身來。

安大富正待再說些什麼,屋角突然傳來一聲鄙夷的冷哼,隨後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清稚童音:“裝,接著裝。”

安大富皺起眉頭拉下臉,朝沒骨頭般窩在躺椅上的男孩兒沒好氣道:“小滿,過來!”

安小滿伸手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半晌才磨磨蹭蹭地從椅子裏跳下地,打著哈欠歪歪斜斜地走了過來,經過傅晚亭身邊時揚起下巴衝他翻了個白眼。

傅晚亭報以寬容的淡淡一笑。

他進屋的時候就注意到安小滿了,彼時這約摸十歲大的男孩兒歪在椅子裏睡得正香,透明的涎水順著咧開的嘴巴流了下來,淌濕了大半截袖子,也不知他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與安大富一副苦相五十歲的人看起來有六十歲不同,安小滿烏溜溜一雙葡萄眼,圓鼓鼓一張包子臉,小嘴一張兩顆小虎牙,麵相乍一看去倒是十分可愛討喜,隻不過眼中光芒狡黠乖戾,讓人細看下不免有些頭疼。

安大富將安小滿抓在手中,臉上重新堆了笑容對呂不平道:“呂師父見笑了,這小王八蛋性子頑劣沒大沒小,還望呂師父嚴加管教,該罵罵,該打打,千萬別手軟……”

安小滿撇撇嘴,小聲嘟囔道:“我是小王八蛋,那你是什麼?老王八蛋!”

安大富沒聽清,自顧自絮叨個不停。

呂不平蹙眉沉吟:“這倒好說,隻是山門清寒生活貧苦,怕安少爺過不慣這種苦日子。”

安大富頗有氣概地將胸脯上的肥肉拍得嘩嘩直抖,“這個呂師父大可放心,隻要呂師父肯收這小王八蛋為徒,從今以後貴派的吃喝用度全由我安大富包了!今天我帶上山來的東西應該夠你們吃用一年的,以後每年這個時候我再派人送東西來。平時若是短缺了什麼,隻管送信到興陽安家知會一聲,千萬別客氣。”

安大富雖說是送安小滿來學藝鍛練磨磨他的煞氣的,卻也不舍得在飲食生活上對他太過苛刻,兒子自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突然讓他粗茶淡飯甚至吃糠咽菜,別說安小滿會受不了,安大富自己想想也覺殘忍,所以這次運了幾十擔上好的米麵糧油和幾十籠活雞活鴨上山,務必保證安小滿在學藝期間吃飽吃好營養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