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2 / 2)

我輕輕撫摸他的頭發,明顯感到他的身體僵硬了。我彎了彎嘴角,揉了揉這條大狗頭頂的毛兒,果真不一會兒,他的身體很快放軟了,朝我這邊挪了挪,讓我的手能放到床上,不用那麼吃力。

我想說話,但是一方麵喉嚨的傷還沒好說話很吃力,另一方麵,我實在力氣有限,戴著氧氣麵罩發出的聲音實在太小,所以試了一下便放棄了。許岩給我找了一個寫字板,讓我在上麵寫字。我對著那個幼兒專用的小白板翻了翻白眼,在上麵寫道:“你這個白癡,當我是小孩嗎?”力氣不濟,上麵的字歪歪扭扭的很難看。許岩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很久,板著臉沒有說話,但是整個人的狀態放鬆了不少,像是終於確認不會被主人再次遺棄的狗狗一樣。

“說罷,你幾天沒洗澡了?”我又寫了一句。他抿了抿嘴,臉上慢慢紅了,低聲說:“不知道。”

我又翻了個白眼,示意他把上麵的字擦掉,又寫:“我睡了幾天?”

“五天了。”許岩說了這三個字,又不再說話了。哎,這個人啊,我隻不過說了他幾句,他便像是遭受了很大的心理打擊一樣,實在讓人棘手。我甚至壞心眼地想,假如我真的把他拋棄,那他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那你是不是一直沒有洗澡?”我又寫了一句,末了覺得不解氣,添油加醋地寫:“身上都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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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岩迅速冰凍,身子又僵硬了,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而頹喪的氣息。我撇了撇嘴,心想,這人果真是草木皆兵了,自己這個玩笑似乎有些過火,於是放下寫字板把手放在他手背上,閉上眼睛吃力地說:“我累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將睡未睡之際,我感到許岩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聽到他喃喃地在那兒絮絮叨叨,不過我的確很累,聽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些話卻讓我心裏安然了不少。

許岩說:“你一直以為我是方逸民的人……的確……當初是他派我來你這裏的……可是我是保鏢……我的職責便是對自己保護的人負責。很久以前我就不再聽從他的指揮了……他為難了我很長時間……但是我沒理……我隻是保護你一個人而已……那天你說的話……我很混亂……我不知道該幹什麼……後來普羅旺斯那邊給我來電話……讓我過去辦理房產投資方麵的手續……但是我到了機場便得知你入院的消息……我……”

許岩還在那裏說,囉嗦得像個老太太,後麵說的什麼我聽不清了,實在是又累又困,在他的嘮叨聲裏,我慢慢陷入了黑暗裏。在最後的清明裏我好像聽到他說,不管如何,我一定會照顧你的……

看樣子,這條大狗是黏上我了。

再次醒來,許岩已經全身清爽地坐在我身邊,頭發還有點濕,軟軟的搭下來,讓整張棱角分明的臉看起來柔和了很多。因為才洗過澡,他的身上還帶著沐浴液的清新味道,涼涼的薄荷味,讓我也精神了不少。

他把我的床搖高,然後端了碗過來喂我吃東西。碗裏是武小姐親手為我燉製的流食,嚴格按照醫生定製的菜單製作,所以並沒有稀奇古怪的味道,還算能入得了扣。聽說為了這碗東西,武小姐花費了不少時間,還被菜刀切到了手,我聽了都覺得有些無奈。

吃了幾口,我便有些懨懨,伸手推了推,許岩便放下了碗。逸思關切地問我是不是不合口味,我搖了搖頭,許岩接過話去:“少吃多餐,現在他一頓吃不了多少的,吃太多也不好消化。我定了鬧鍾的,過幾個小時再喂他吃。”逸思點點頭,像個小大人一般拍了拍我的手,輕聲說:“那哥你好好休息,我上學去了。”我笑著目送她,見她開門,門外站著的,居然是武小姐和方沈玉珍女士。

方沈玉珍女士的到來我並不感到意外,隻是比我預料的來得早罷了。前幾日在周浩林律師那裏宣讀遺囑之後我答應說考慮幾日,卻不料突然病重入院,想必方沈玉珍女士驚訝之餘還得代為掌管盛合的事務。如今老爺子去世,新的董事會主席還未確認,上下人心惶惶,若不是她坐鎮公司,想必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之前我一直讓許岩拿報紙給我看,想了解一下最近財經界的動向,卻不料不僅許岩不肯,連醫生和武小姐都非常不讚同,他們一致表示我目前的主要任務是養病,不能太過操勞。所以最近不僅連報紙看不了,甚至連電視節目也都是一一經過篩選,電視機隻能收看幾個毫無營養的娛樂頻道,其他類似新聞和財經類的節目,一律消失不見。

想必方沈玉珍女士到醫院看望,武小姐也是多番阻攔,如今怕是已經攔不住了,所以才會一臉悻悻地看著我,然後在我無奈的笑意中低下了頭。

氧氣麵罩已經撤下了,改成了鼻氧。隻是我還不太能說話,一方麵是插管致使喉嚨受傷和病後體弱,另一方麵,據醫生說這好像是血塊壓迫神經的後遺症,他還警告我說,如果再不考慮做手術,我以後可能說話會越來越困難。這倒讓我覺得驚訝,我一直以為隻是癱瘓或者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