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狠下那樣的心,用那樣偏執的愛去囚禁心上最難割舍的人?怎麼會狠下那樣的心,逼他跳下四十多層的高樓?
若不是幸運的防墜物網兜住,若不是那夜有人因為看見了這一幕驚恐失足,摔下那石灰池,井端要如何麵對那樣的一個殘局?秦關山又要用什麼臉麵去求得秦思的重生?
“小秋……是試管嬰兒?”秦關山時至今日,才發現,出軌的,從來隻有自己,所有拿來安慰自己可以繼續和井端在一起的借口,都是泡影。
井端點頭,並沒有多少不得了的神色,滿眼都是要去進行配型的堅決:“除了我,他再沒血緣親人。”
“不!”秦關山死死抱住井端,事到如今,如何能不後悔?如何能不痛不欲生?
“我十年前就該死了,這十年,你就當做是我愛你的回報。”井端似乎也被秦關山的情緒感染了,看了他半晌,才低聲地說,“我是想報複你才有的小秋,我對不起他,我現在隻求配型成功,至於其他,我考慮不了那麼多。”
第四十七章 一輩子的夢
事情的真相,總是讓當事人無法想象,所有的遺憾和痛,都源自誤解,而生活的現實,就是讓當事人痛不欲生,所有的希望和渴求,總會在最後關頭,全部被拍散。
井端和井秋的配型也不成功。
秦關山已經去著手尋找井秋的生母,秦見天每天除了處理一下公務,剩餘的時間就是去尋找合適的腎源,從人體器官移植中心挨個排查,到死刑犯中去遊說勸服進行配型檢查,甚至,想方設法弄來獻血、捐獻遺體者的登記資料,對照血型,挨個上門拜訪。
秦見天所為,已經違反了人的基本道義,甚至法律。
可秦見天已經顧不了這麼許多,該出麵的,不該出麵的,秦見天都去做了,可收效,為零。
梅側峰到的時候,秦見天還蹲在井秋窗前,握著井秋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慢慢摩挲著,嘴唇卻死抿著,和那副溫情脈脈的舉止相去十萬八千裏。
感受到玻璃探視窗那一端的目光,秦見天緩緩站起,把井秋的手輕柔地放回床上,一步一步走了出來,站到梅側峰身邊,眼睛盯住他打量了半天,卻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梅側峰的喉結動了又動,每多看一眼井秋,梅側峰就恨不得給自己來上一刀,如果不是自己硬拉著井秋去金色莊園看戶型,井秋又怎麼會出這樣的意外?如果不是自己想拉長一些相處的時光,又怎麼會故意拖慢腳步,讓井秋先上了那個奪命籠吊?如果,如果力氣能多一分,在平衡塊衝上來之前把井秋甩上平台……
梅側峰也沒有任何好消息,尋找了所有可能的腎源,全部都落了空。
秦見天知道,梅泓成已經借助放不上台麵的渠道發布了懸賞廣告,隻要有配型成功的一律給兩百萬美金的獎金,如果願意捐獻,不但包下全家的學習生活工作問題,還給額外的一筆巨款。
當然,當事人有權利選擇不捐,隻要配型成功,就算不捐腎髒,也可以賺上兩百萬美金的巨款。
秦見天無法說什麼,梅泓成向來坦蕩,就跟他這個兒子一樣,手段和要求都很光明,和自己不一樣,秦見天知道。
如果光明磊落的代價是失去井秋,秦見天可以選擇不光明。
同樣是懸賞,秦見天發布的,卻是:誰隻要弄到可能和井秋配型成功人的詳細資料及現居住地,就可以得到兩百萬美金,誰要是能弄到配型成功的腎源,秦天有的是巨大的財力在背後支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