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段(1 / 2)

梯上那幅畫中的人,而不是那天他在塔樓上看到的那個人。難道那真的隻是他的幻覺?

“不過,他們當年真的很親密。你知道我意思?也許我們某天也可以這麼親密喔”克裏斯嫵媚地一笑。沈方夏注意到,他握著酒杯的手勢是個蘭花指的形狀。

沈方夏皺了皺眉頭,剛要回答,有人來找克裏斯,兩人耳語了幾句,克裏斯臉色變得神秘起來,說了句“抱歉”就匆匆離開。沈方夏一回頭,驀然發現蘭諾夫在遠處隔著重重人群看著他,手中晶亮的酒液紅得像血。沈方夏幾乎下意識地對他微笑,他隔開人群,穿了過來。

“有趣嗎?”他問。

“談不上。想不到你朋友這麼多。”

“不,不都是朋友。有些是做生意的夥伴,有些是家族世交,有些是不請自來的。”他打量著沈方夏的禮服,“你穿正式的衣服很好看。”

沈方夏的臉微微紅了起來,盡管這麼直接的讚美不是第一次了。

宴會進行得很順利,直到半夜才散去。大部分人離開了,有些客人來自外地,所以就在城堡裏住了下來。沈方夏回到自己的房間,很快睡著了。

這本來是個寧靜的晚上,直到樓上一個女聲的尖叫劃破了這歌舞升平。

新傷舊痕

尖叫是從沈方夏的頭頂上傳來的,他一下子被驚醒了。

最開始,他以為又是之前聽到的奇怪叫聲,或者他還不知道什麼的東西。但很快,他發現那是人聲,而且是女人的叫聲。他的頭頂上是三樓的客房,顯然這尖叫聲來自於昨夜的某位客人。

他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條件反射般拉開了門,向樓上跑去。

他住的房間離那聲音雖然直線距離很近,但跑上去卻花了些時間。三樓的廊燈已經亮了,不少人也被這聲音驚醒起來,循聲而去。

尖叫的來源是昨夜宴會上的一個女賓。她的臉色蒼白,披頭散發,穿著睡袍。出事的並不是他,而是躺在地上的一個男人。沈方夏擠進人群,才看見走廊的地板上仰臥著一個男人,暗紅的血正從後腦勺汩汩地冒出來,顯然已經死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晚上跟他談話的克裏斯!

從女賓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沈方夏隱約知道,她夜裏睡不著,想起來走動走動,就看見地上有血跡。她嚇壞了,就順著血跡往前走,結果看見了這具屍體。

來賓中一片紛亂,有人已經打電話報警。人人看起來都是一副青白的臉色,在燈光的照射下更是百態叢生。可是在這一片混亂中,沈方夏唯獨沒有看見蘭諾夫。

難道是他沒有聽到聲音?不,不可能。聲音那麼大,整樓的人都給驚動了。可是他作為主人,怎麼可能不出現?

他不會……也出事了?

這個想法讓沈方夏心裏慌亂了起來。天哪,他不要出事,他千萬不要出事!

沈方夏飛奔回樓下,跑到蘭諾夫的房間。房門大敞著,裏麵沒有人。窗戶被打開了,夜風把白色的窗簾吹得翻動起來。

他不在。他會不會……?在這時候,他比任何人都想看到蘭諾夫!沈方夏又跑上三樓,與這一頭熙熙攘攘的景象不同,三樓的另一側悄無聲息,在這種時刻,沒有人會回頭看。

可是在那無人的一側,沈方夏看到,透過長長的走廊和大平台,塔樓有扇小窗裏麵有燈光亮著。

燈光旋即熄滅了。這燈光亮的時間是那麼短,以至於沈方夏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回頭一看,蘭諾夫正大步走向人群。他的出現給客人們打了一劑定心針,在這種時刻,他仍舊保持著高貴的冷靜,有條不紊地指揮人群,安慰女人。他的眼光在人群中看到沈方夏,微微鬆了口氣,叫他:“方夏,過來幫個忙!”

沈方夏顧不上想太多,走了過去。蘭諾夫握住他的手,低聲對他說:“我忙不過來,你幫我照應一下人群,我擔心他們破壞現場。”

沈方夏點點頭。緊緊握住的雙手給了他動力,蘭諾夫的出現給了他信心,直到警察到來,事情沒有變得更糟。

警察挪走了屍體,對相關的人做了筆錄和問詢,一切都折騰完畢的時候,天色已經發白。由於證據的不確定和主人身份的特殊,警察並沒有帶走任何人。賓客們也各自離開了,仆人們打掃一片狼藉的地盤,而走廊上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安德拉斯,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還以為你出事了……”沈方夏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緊張過後是極度的鬆懈,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一直擔心的話。

“我沒事。方夏,你跟我到我房裏來一下好麼?”蘭諾夫與剛才的鎮定從容有些不一樣,那疲憊的神色顯示出他的操勞和擔心。

走到他的房間裏,蘭諾夫轉過身來對著他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白色襯衫的領子敞著,露出小麥色堅實的肌肉,而襯衫下麵竟有隱隱的血跡。剛才人多,傷口又在隱蔽的地方,誰也沒有發現這一點,現在天色已亮,才能看得清楚。

“對不起,我隻能麻煩你給我包紮一下……不想驚動別人……”蘭諾夫坐在床沿上,大口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