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動作?!沈方夏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速起來,條件反射地要反抗:“蘭諾夫先生……”
“叫我安德拉斯吧。”蘭諾夫右手拂上了他的臉,手指一寸一寸地掠過他的嘴、鼻子、眼睛,最後撩起他額前的一縷頭發,捋到了耳朵後麵。
這是他們之間第二次這麼近的身體接觸。第一次是打架,而這一次,環境溫馨得簡直就像是特意為戀人而創造的。有一瞬間,沈方夏以為他要吻他。他甚至做好了準備,禁欲太久的靈魂彷佛從他的體內呼之欲出,要尋找一個恰當的夥伴。
不過,他最終否定了這個想法。他退後幾步,從蘭諾夫的手中脫離,尷尬地笑笑。
“還是因為你那個小男友嗎?”蘭諾夫問。
沈方夏垂下了頭。“不,我們沒有在一起。”這是實話吧,他們之間,本來就是□裸的禸體需要,年少冶遊的玩伴,隻不過是一個人先邁出一步罷了。
“我能想象。那你是因為……讓我猜猜……”蘭諾夫嘴角微微揚起,沈方夏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在嘲諷。
“不用猜了。我就是沒心情。”沈方夏說完,不管蘭諾夫什麼反應,便上樓了。
其實蘭諾夫哪裏是不知道,隻是沈方夏不願意他提到那個人而已。
但究竟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一個死去的人,有這麼大的力量嗎?
沈方夏打開他的箱子,裏麵掉出一摞卡片來。有的已經顏色發黃,有的還是嶄新的白色。
那是馬丁走了之後,沈方夏寫給他的卡片。他一直隨身帶著,就好像自己的日記一樣。
他打開一張空白的,開始寫。*思*兔*在*線*閱*讀*
“馬丁,我決定去找你。我不想再放縱自己下去了,再不去找你,我怕把你忘了……”
馬丁離開他之後,再也沒有了消息。他知道馬丁發生了車禍,但他想象不出,除非馬丁死了,否則他有什麼理由不與他聯係。馬丁一定是不在了,沈方夏早已說服自己。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稍稍心安,要不然他永遠無法想象,那個一天不見他都要說想念,那個說怎麼親他也親不夠的人,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在這世界上。
蘭諾夫果然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尼爾斯帶著手下一幫人忙碌了好幾天,六角形會客廳裏終於重現了沈方夏想象的衣香鬢影的樣子,整個城堡變成了夜晚中發光的寶石。蒙著布的家具露出了本來的樣子,客廳被打掃得煥然一新。牆上明黃色的壁紙光亮晃人,地上鋪著暗青色的波斯風格地毯,壁爐是純白大理石,裝飾繁複的天花板中間吊著一盞中東風格的大水晶燈。大盤的珍饈佳肴穿梭於人群中間,明晃晃的玻璃杯不時反射在窗戶上耀眼的光。戴著手套的女嘉賓和穿著燕尾服的男人像鳥兒一樣嘰嘰喳喳,沈方夏幾乎無法看到蘭諾夫的身影。
是的,他在尋找蘭諾夫,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想看見那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盡管他並不適應這樣的場合,甚至連禮服都是當天下午他在自己床上發現的,沒想到會那麼合身。但他很快發現,自己是個多變的人。和袁豫在一起,他是放縱的;而和馬丁在一起,他是自然的。現在呢?他看上去就像一個神秘的東方來客,帶著某種奇異的血統。他俊美的東方麵孔很快引起的嘉賓的注意,有人上來和他攀談。那是個全名帶著古老姓氏的人,但沈方夏隻記住了他的名字叫克裏斯,是個金發碧眼的純種斯堪的納維亞人。
北歐人天生的友善使他們很快就攀談了起來。克裏斯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拉著沈方夏討論了書法和方言的問題。
沈方夏說:“沒想到安德拉斯的朋友這麼多。”
克裏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他安德拉斯啊……你們很熟?”
“呃……不算熟。我是他的房客。”
“噢!”克裏斯挑起了眉毛,“你就是傳說中他的中國客人!”他並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他。
“怎麼?”沈方夏有些不快。
“你別介意……不過我隻聽過很少的人叫他安德拉斯,或者安卓。一般人都是稱呼他的姓,而不是名字。我們認識有幾年了,那會兒他和現在不太一樣。這兩年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會兒,他是什麼樣子?”沈方夏好奇問。
“和這裏的所有人一樣,尋歡作樂,縱情生活。那時候我記得他和一個男人過從甚密……似乎還是他表親,表哥或者表弟什麼的,我不清楚。”
沈方夏猛然覺得,他接近了一些秘密。“後來呢?”
“後來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似乎那個表親就去世了,或者失蹤了,總之挺奇怪的,他也消失了一陣。之後他就變了個人,我們也不太來往了。”
沈方夏抑製著怦怦的心跳,問:“你記不記得他那個表親,是什麼樣子?”
“啊,不太記得了。總之很漂亮,是金發碧眼的北歐人樣。你知道,我們都長得一樣的。”克裏斯自嘲地笑起來。
沈方夏的心沉了下來。這形容像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