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轉過……”沈方夏除了自己的臥室和樓下餐廳,幾乎沒有去過這城堡的任何地方。
“你傻啊!這麼有曆史的城堡你我都沒見過,還不多轉幾圈,看個眼飽!”
沈方夏的臥室在二樓南側,蘭諾夫的在北側,之間是長長的走道。有好幾扇門都緊閉著,不知道通向哪裏。袁豫還要往三樓走,沈方夏拖住了他。
整個城堡的內部比例優美,形狀對稱,若不是光線暗了點,當得上雄偉莊嚴這四個字。有一扇玻璃門通往大陽台,袁豫推開門,像在自己家一樣,招呼沈方夏:“過來看看!”
沈方夏無可奈何地走了過去。陽台麵朝厄勒海峽,朝下看能看見大捧的鈴蘭花,白如雪海,散發著幽香。
“你小子,運氣真好!”袁豫笑著錘了他一下。沈方夏知道他不是嫉妒,他見過這種世麵。
沈方夏也被這美麗的景色感染了,朝袁豫笑起來。袁豫見他嘴角上揚,眼睛眯得彎彎地,一下覺得他比樓下的鈴蘭還要好看,忍不住過去吻他臉頰。
兩個人短暫的快樂在下一秒就被打斷了。那是什麼聲音?人世間可能聽到的最尖利、最恐怖的聲音劃破了天空,正如第一天午夜裏聽見的那樣。那種高分貝、高頻率的聲音劃破了天空,如果不是在陽光明媚的白天,沈方夏一定以為是活見了鬼。
“什麼……什麼聲音?”袁豫臉都白了。
“不知道……管家說,有可能是某種大海鳥……”沈方夏聽過這個聲音,可是在光天化日下,他還是覺得無所適從。
兩個人戰戰兢兢仰起頭來,尋找那傳說中的海鳥。
天空一碧如洗,什麼鳥的影子也沒有。
正在這時,沈方夏看到城堡最高處的塔樓裏有個黑點。離得很遠,但是他還是能依稀看見,那正是安德拉斯?蘭諾夫。
他正在俯視著他們。
沈方夏沒有告訴袁豫,把他拉了回來。兩人一路下樓,誰也沒有說話。
“要不,你搬走吧?我跟我寄宿家庭說一聲,你跟我一起住。”直到沈方夏送袁豫出了大門,往輕軌站走去的時候,袁豫才開口。
“這不太好吧?”
袁豫剛要說什麼,從旁邊的小徑疾馳來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轎車在他們身邊停了下來,走出來一個人。是蘭諾夫!
沈方夏著實吃了一驚。他剛才不是在塔樓上嗎?這麼快就追上他們了?
蘭諾夫禮貌周到地向袁豫問了好——這會兒一點也看不出他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然後又問要不要送他們去車站。
“不——不用了,再見,先生。”袁豫的臉冷若冰霜,連沈方夏都有點奇怪。
蘭諾夫深深地看了沈方夏一眼,沒說什麼,上了車。車開動的一瞬,沈方夏不經意地一瞥,車裏還有個人,看不太清楚,但從身材和大敞的領口上判斷,應該是個少年。
沈方夏把頭別了過去。袁豫也注意到了,沒有說話。
兩人繼續沉默地走了一會兒,袁豫突然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你一定不能住在他家!這裏有問題!”
“什麼問題?那個海鳥嗎,沒關係的……”沈方夏有幾分猶豫。
“不!不是那個!”
“那是什麼?”
袁豫緊閉著嘴,臉色鐵青。過了一會兒又說:“這城堡感覺不好。你說他那麼一個大人物,為什麼要當寄宿家庭?你最好明天就和管理處說,搬到我家去。大不了,我們不住寄宿家庭,出去找房子!”
沈方夏沒有回答。剛才的情景也嚇到了他,不是海鳥,而是城堡頂上的那個人。隔著太遠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一股異樣的感覺彌漫著,圍住了他。
“好吧。我試試。”
爭執和血
“蘭諾夫先生,我想跟你談點事情。”沈方夏鼓起勇氣走進餐廳,對正在看報紙的人說。
“什麼事?”蘭諾夫放下報紙,抬起頭看他。
屋裏所有的燈都熄滅了,隻有一盞懸在餐桌上方的吊燈還亮著。燈垂得很低,蘭諾夫的臉一半在陰影中。
沈方夏看著他下巴上微青的胡茬說:“我覺得住在這裏挺麻煩你的,呃……我想明天跟學校說一下,能不能搬出去?”
蘭諾夫一會兒沒有說話。時間彷佛凝固在兩個人眼前。
就在沈方夏覺得彷佛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候,蘭諾夫站了起來,看也不看他,徑直走上樓去。
沈方夏有點不明所以,也隻能跟了上去。
上到二樓,蘭諾夫不是走向他的臥室,而是往相反方向的沈方夏的臥室走去。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蘭諾夫欺身靠近他的身邊,近到沈方夏以為下一秒他就會撲上來。他彷佛變成了一隻露出獠牙的野獸,鼻孔微張,帶著危險的呼吸,擺出進攻的姿態。沈方夏聞到他的身上有隱隱約約的酒味。
下一秒,他把沈方夏摜到了床上。床鋪很柔軟,陷進去並不疼,但突如其來的暴力讓沈方夏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