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一個人,一個搭檔、一個夥伴,一個僅憑眼神、念想就能夠傳達彼此心意的同伴,出生入死、雙劍合璧,那是何等地快意。
戚少商做攝魂師那麼多年,一直都沒有遇到可以與他心意相通的同伴,卷哥也許是可以的,隻是他從來隻在雷家堡呆著,究竟有多少能耐那也是神鬼莫測;息紅淚倒是還行,但能力上又差了一大截,很多時候都不能讓他心無旁騖;至於剩下的那些人就更不用說了,多是要他關照著,不能擺在同一個層次。於是他就特別渴望要一個同伴,一個可以跟他站在一起的同伴。那個人,手心的疼痛讓他微微地眯起了眼,也許現在還不是攝魂師,也許他還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做,但是將來,說不定就會成為他的同伴,他有信心,可以把這個人拉攏過來,絕對的信心。
“戚大師。”猛然響起的聲音震地他立刻轉回身去。什麼人無聲無息地靠近了他竟然不知道。“感覺如何?”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隻是每見一次,戚少商就覺得那人的小胡子更陌生一分,因為不知其從何而來,也不知其因何而來。“你是誰?追著我做什麼?”
“追著你?”那小胡子咯咯笑了起來,樣子說不出地猥瑣,“戚大師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他攏了攏袖子,頭上的氈帽隨著腦袋歪了歪。“戚大師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能夠讓我們用用的?”
不是針對自己,那為什麼從他登車後就開始變得這樣不正常?不,不對,異變不是他登車後,而是……他心中一動,“你找的是他?”
小胡子眯縫著眼,依然笑著,卻是無聲,“戚大師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一下子就想通了。不錯,我們找的,就是他!”
戚少商一時有些慎愣,他還真沒想到整件事原來全不是衝著他自己來的。以前不管有什麼事,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因此也習慣了凡事總是自己跑前,隻沒想到,這回竟然出了個例外,而這個例外,就是那個他莫名信任又莫名擔心的人。“為什麼?”
“嗬嗬,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夠看通的,戚大師。”小胡子往前走了走,見他沒有跟上,催促道:“你在找的人,我們也在找,不如我們一起等著吧。”
再一睜眼,便是那熟悉的鐵皮車廂,車廂中滿滿的仍是那許多的異靈,隻是已經不如原先那麼猙獰了,仿佛那時候的猙獰,也不過是他的錯覺。但戚少商知道不是,他還沒有那麼菜到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是錯覺。這些鬼這麼做,必有深意。
“戚大師一定很好奇我們為什麼要把你們逼下車。”小胡子接著說道:“其實不止是你們,隻要有活人上車,我們都會逼他們下車。因為隻有活人,才能找到黃泉塚,才能碎了無名棺,才能破除旗亭的魔咒。”
“魔咒?”“是的。戚大師有沒有發現這裏的鬼魂總是越來越多,即便你在旗亭周家滅了幾個,還是有無數無數個鬼魂在這一片飄蕩?”戚少商沉默了一會“的確。”小胡子的眉毛往中間擠了擠,“那就是魔咒,讓所有死於此、路過此的鬼魂走不得散不得逃不得,魂越來越多,地方卻越來越小。”“所以你們想出去?”“不,不是想出去,是想去投胎。孤魂野鬼做久了,也是會膩的。”
戚少商總算是有些明白了,如果按他說的,那麼能在他不知覺間突然湧現出這麼大批的鬼魂也是正常的,畢竟在這裏,他的攝魂咒都失效了不是,隻是……為什麼是那個人,為什麼小胡子那麼肯定,那個人……就一定能找到破除魔咒的方法呢?他們在這裏等了這麼久,抓過不少人,試過不少方法,都失敗了該絕望了,怎麼就能那麼明確那個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呢?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小胡子淡淡道:“他身上有三寶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