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幽幽的、濃濃的、半透明的綠色燈光一點一點在列車中散布著，像極了他曾獨自行走過的荒山墓地——暗的夜、深濃的霧、半冷的石製墓碑、有一聲無一聲的淒絕的烏鴉叫，還有那滿山遍野飄忽著的鬼火磷光，星星點點，美麗卻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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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呢？不，不是，他的眼睛是澄澈的，他的呼吸是溫熱的，他拍在他背上的手能夠感受到他專屬於人類的暖暖的體溫，這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何況他也不願相信，眼前這豐神俊朗的年輕人其實已經是不存於世了的。
回一回神，戚少商開始思考到底是何時開始出現這樣的異狀的。一對多他也不是沒有遭遇過，隻是，對方如何趁他無知無覺間進來的呢？還是說那一車子的人，從最初開始就已經是個偽裝了，那麼他們又是怎麼瞞過他的？戚少商雖說不是異端感應器，可這麼大範圍的竟然都能讓他到現在才發現，那實在可以說是不可思議了。
“做什麼？”顧惜朝原本正被酒精抓著情緒，暈暈乎乎地隻覺得鼻尖一陣酸過一陣，心上一時堵過一時，於是隻有一口一口不停喝著炮打燈。隻不知是因為這酒尤其珍貴還是咋的，裝酒的瓶子很小，才撮了這麼幾口就沒有了。顧惜朝一時覺著尚不過癮，便想去跟他討酒喝，卻不料手才伸出去就被按住了。顧惜朝試著掙了掙，沒有掙開，不甚用力，卻正好讓他脫手不得。
戚少商沒有說話，隻是以眼神示意他不要亂動。顧惜朝突然覺得很火大，有什麼事情要搞得這麼奇奇怪怪的，不給酒喝就算了，按著他的手想要做什麼。正要發怒，卻驀地說不出話來，那……是什麼？！
比墨還要沉的車廂，比星還要亮的光澤，若不是那光澤是詭異的綠色，真可跟記憶中家鄉小鎮緩緩流淌的河流夜景想媲美，隻是那時候的百家燈火是團圓的溫暖，而如今，卻是不知名的震驚與疑慮。手心微涼，然後他感受到，上麵覆著的那隻手，正默默地溫暖著他。
“你先坐一下，我去下衛生間。”顧惜朝隻感覺到對方的手在他手上用力按了一下，手指一彎，握了一下，有不屬於人體的觸♪感滑過掌心，麻麻癢癢的。翻過來看時，卻是什麼都沒有，仿佛剛剛那一瞬隻是他的錯覺而已。
戚少商高大的背影慢慢地在綠色的背景之中移動，顧惜朝突然莫名地覺得安心了許多。雖然不知道身處了個什麼樣的環境之中，但至少還有一個人，是自己的同伴。也許前一刻還不是，這一刻卻是了。他突然想到，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等下他回來了一定要問問。
半節火車車廂的路程原本並不長，隻是戚少商刻意地放慢了速度。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況下，先觀察一下敵情總是好的。這一路過去，原本是三三兩兩的乘客，一下子滿起來，幾乎所有的位子上都坐著一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衫襤褸的、體體麵麵的，就這麼一個挨著一個，坐了個滿滿當當。他們的表情也各不相同，唯一有些相同的，恐怕就是那沒有血色的臉了吧。
戚少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能看得那麼清楚，也許是因為他們都已經不是人了，所以根本不需要燈光的照射他也能感受到。畢竟死氣比生氣形態更固定，也更容易捉摸。
他這一路過去，那些異靈們居然睬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