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找過他們,但應該還活著吧。”朱武露出了一點點少年時期桀驁的表情,一副其他人怎樣都與我無關的模樣。
蕭無人笑了笑,道:“我原諒你了,睡吧,我一直都在這兒。”
朱武往裏靠了一些,挪出空間,“你睡過來,你說了即使我成了枯骨也會和我睡在一起的。”
“嗯。”
銀鍠朱武在第二天當日黃昏就駕崩了。封館的時候,有人說見到了一個黑衣白發的人影進去了。但那或許隻是個傳說。畢竟,千斤重的墓石一旦落下,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全文完
番外 陵州散事
吞佛童子在京中做官,實則很少回陵州,每次帶劍雪一同回來時,家裏都會向太守申請解除宵禁,令蓮花棚的歌舞伎徹夜歌舞,一連三四天人潮洶湧,熱鬧非凡。
蓮花棚後院本是歌舞伎的宿處,上妝練習都在此處。十二年前,冷霜城登基之時,吞佛童子命人在院子深處又搭了一間閣樓,蕭無人來後便居住於此。
除了怕吵之外,蕭無人對聽戲看舞並不反感,隻是他早晨一向起得很晚,而院內住的其他人大都天不亮就得爬起來練聲,淺眠的他到最後終於還是將睡懶覺的習慣硬改了過來。
早起之後,他一般不吃早點,原因大概出在以前給他帶早點的人身上。
其實他和朱武相識不過一兩年,然而這一兩年,卻讓他銘記了一生。
之後寂寞侯攜六禍蒼龍南下逃命,朱武卻著人往北追捕,意在饒過他們,吞佛童子又趁機將人領到了陵州自家的住處。所以到最後,蓮花棚的後院住的除了歌舞伎外,又多了兩個不相幹的食客。
那幾日六禍蒼龍身上的傷仍未痊愈,寂寞侯少不得早點晚飯端茶遞水親力親為。早上遇見蕭無人又閣樓外麵種花時,他也心生疑惑地問過:“方才見蕭兄在開窗時外衣還沒披上,這麼快就吃過早點了?”
蕭無人愣了一下,搖搖頭笑道:“早上沒什麼胃口。不用擔心我的身體。”
除卻這一類的生活瑣事讓人略感心傷之外,這三人多數時候過得還算舒心。隻是六禍蒼龍總懷著一股憤憤不平的怨氣,不甘於如此這般了此殘生,偶爾也會因此惹寂寞侯動怒。然而寂寞侯稍一動怒就會大病一場,兩三年間已到了病入膏肓之境。所以到後來,即使心懷野念,六禍蒼龍也會刻意掩飾,心裏想的是,至少等寂寞侯死後再說。
吞佛回來的時候多是大節,四人湊到一塊兒,最愛做的事已從曾經的吟詩作對轉化為打馬吊了。這看來還和三人在閑暇時混跡於歌舞伎間與人同樂有關。
劍雪不會又不願學,到最後隻能不停地給人烹茶。
“貴表弟的暮雪倒是越發地好喝了。”蕭無人緩慢地將一餅放在桌中央。晶瑩剔透的象牙牌落於桌麵,發出了清脆好聽的聲響。
“是嗎,”吞佛將麵前那疊牌反扣到桌麵,拿出最邊上那張發出去,“我天天喝,都沒感覺了。”
“你是在埋怨了?”一旁專心守著茶爐的劍雪忽然抬起頭來,侍者遞了糖果放在幾上,他拿了一塊,將糖衣翻來看了看,道,“咦,又有新圖樣了。”說著便把糖果吃了,又將糖衣展平了放進腰間的繡囊中。那裏麵已經積了二十幾張繪有不同圖樣的糖紙了。
“是這個月的吧。前幾天我才命人送了一些回京。”吞佛看寂寞侯看寂寞侯出了張四筒,興致怏怏地端起一旁的茶喝了口,接著道,“我說的是,你的茶讓我喝其他茶都沒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