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紅唇輕啟,張秋水俏臉上的蜜蠟碎裂開來,一塊接一塊的掉落,露出筋肉和白森森的骨頭。
為什麼不早點來?
莫皓月張了張嘴,一字未說,股股溫熱的液體流出眼睛,遮住了他的視線,一層薄霧擋在前方。
轟隆隆!
地板一陣晃動,他無奈的起身,按照記憶返回到第五層,抱起早已冰冷的無影回到地麵。
砰!
綠海中開出一朵烈焰紅花,大地被人猛力地搖晃,莫皓月坐著長空疾馳而去,鷹背上綁著無影的屍體,麵具不知何時掉了。
忽然,無影轉過腦袋,赫然是張秋水的俏臉,森森目光緊緊盯著莫皓月,朱唇輕啟。
“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呼!”莫皓月驚醒坐起,發現自己睡了一整天,窗外陰沉沉,胸前睡衣被汗浸透,黏糊糊的不好受。
洗去汗漬,莫皓月換上備好的深黑色西裝,拿起一朵碧藍花朵,坐車趕往都城的郊外。
陰雲密布,雨絲連綿不斷,整個都城被雨霧籠罩,好似一團混沌,幾個人兒在馬路上抱頭痛哭。
車停在一座黑鐵門前,莫皓月推開車門,李叔為他撐著黑雨傘,兩人站在一灘黑水旁等待。
雨聲淅瀝,寒風低嘯,鐵門連接著一條小道,路旁立著一個滿臉悲痛的女神像,兩行清淚滑落臉龐。
小道旁是沒有盡頭的草地,石灰色長碑上印一張張人臉,埋骨地早已陷進地平線。
泥土堆成小包,長坑裏黯淡無光,一個黑衣老者手持《永恒之王》站在坑前,雨滴打濕了他的圍巾。
過了許久,隻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碑林前,陵風坐著輪椅出現,不過五十的他死氣沉沉。
四目相對,莫皓月點頭示意,而陵風偏過頭去,沒說一句話,人隨著嗚風悲雨而沉默。
陰雨連綿,寒風凜冽,莫皓月將碧藍花朵放在口袋中,一輛黑轎車躍出水平線,無聲無息地靠近這裏。
黑轎車開到近前,六個魁梧壯漢走下車來,黑色軍裝,深色軍帽,一臉肅穆。
一人上前打開車後門,黑棺材的一角暴露在雨中,兩個軍人走上前抬著頭部,棺材又出來一些,另外四個依次抬其他部位。
星條國旗蓋在棺材表麵,一位長官手持禮棍站到前方,乳白橡木棍尾往前一點,長官起步,六位軍士抬著黑棺緩緩向前。
枯葉亂舞,黑棺一點點的移動,莫皓月緩步跟進,雨滴斜打在臉上,有些生疼。
長官走到老者身邊,用禮棍一點,黑棺落在新坑旁,六位軍士各持國旗的一角,藍色星條旗迎雨展開。
一個軍士將星條旗折成布包,另一個軍士將它放在黑棺頭部,其餘四人用鐵拐鉤住棺材一角。
“汝魂孤零,王心不忍,聽吾之命,速歸永恒國度……”老者翻開《永恒之王》輕聲念道,右手在胸前比劃。
“陵羽,經曆了三十年的苦難,今日將回到王的身邊,安息……”
黑棺伴隨著老者的箴言落進坑底,陵風捧著第一把土走到坑前,黑土又冰又濕,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孩子,我把你放進影部,隻是為了打磨你的心性。”陵風自言自語,不過數日而已,黑發半白,眼中淚光點點。
手還是放了下去,黑土灑在棺蓋上,陵風瞬間失去了支撐,雙手軟綿綿的掛在輪椅旁。
一個軍士推著輪椅走了,莫皓月目送這位老人離開,耳旁傳來陵風的自語聲。
“你曾經問我是否為你驕傲過?以前事多沒和你說,我的答案是每一天……”
走到墓前,莫皓月扔下第二把土,目光盯著碑上那張臉龐,褪去麵具的無影成了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