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至兩側,瞬間又被血淹沒。最外側的血管也被傷了,暗紅色的鮮血如同湧泉,瞬間就溢到地麵上。

瑞臻手沒來得及移開,握著那酒盞的殘片,隻覺得整個手掌一瞬間就沒入溫熱粘稠的液體中,刺鼻的腥氣一下子將他包圍,惡心的觸♪感讓人幾欲作嘔。

他幾時見過這等場麵!在陳宮這幾年被容軒保護的好好的,便是傷了一道小口子也要好生調養。

就算是破國那日,他眼見滿殿鮮血橫流殘肢遍地,也不曾親手觸及——即使如此,那一日也已經成為他一生的噩夢。

此時,那滿地的顏色和空氣中彌漫的味道,仿佛又讓他回到那時候。瑞臻呆住了,腦中隻不斷想著:為什麼是熱的……為什麼是熱的……這樣的人,血竟然也是紅的熱的……

他臉色越來越白,甚至比鄴王好不了多少,就好像破國那日,滿殿的血肉都有了溫度,將他狠狠束縛住不得掙脫一樣。

而在瑞臻出神的那一小會兒,鮮血已經將鄴王大半個身體都染紅了,順著衣角滴滴答答,不斷落在四周。

就是這樣細微的聲音讓瑞臻清醒過來,他看著鄴王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的手腕,不由鬆了手後退一步,手中的碎玉片順勢掉在地上又碎成幾塊。

“瑞臻……”鄴王喚他的名字,瑞臻一咬牙又要上前。

但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內侍總管朱謹的聲音:“皇上,奴才給您上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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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屋內杯盞摔破的聲音傳到外麵,早就引起了侍衛的主意。

但一來鄴王有命不得他們進入屋內,二來……鄴王去做什麼,他們也心知肚明,要是用強,摔破個把杯子碟子的,隻當是情趣罷。

直到接二連三聽到打碎東西的聲音,除此之外又一片死寂,侍衛長終於不敢怠慢——畢竟裏麵的人是鄴王,要是有所閃失,誰都擔待不起。

一邊是王命,一邊是職責。權衡之間,侍衛長還是取了折中的辦法,命人速速請來總管朱謹。

朱謹一聽就知道有問題。

他跟在鄴王身邊時日已久,最善度其心思,揣摩上意,自然看得出蹊蹺。但他也不敢貿貿然闖入,隻能借了上茶的由頭。

屋內仍是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他。朱謹壓低了身體,更加大聲地又說了一遍,顯然不打算就此放棄。

而門的另一側,瑞臻乍聽得朱謹的聲音,心中一驚,下意識去看鄴王:若是鄴王此時出聲,一切都完了。但鄴王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沒有出聲,隻看著瑞臻。他的眼神很複雜,但後者卻看懂了。

瑞臻也知道自己眼下隻有兩條路:一是下手將鄴王徹底殺死,二是出聲叫朱謹進來。

若選擇前者,憑他一人之力並不能立刻要了鄴王性命,而相信再得不到回答朱謹就會衝進來——如此一來其實根本無法殺手鄴王,還會徹底激怒他,到那時候,他跟容軒都是死路一條了。

若是選擇後者……

瑞臻垂首看了一眼鄴王,他一直對自己表現地極為在意,似乎是情真意切。如今自己刺殺他未遂,他還能容忍嗎?

權衡再三,瑞臻決定賭一把。反正選擇不管選哪一條路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差別,他決定賭鄴王的心——若他心存不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至少對容軒來說。

於是瑞臻蹲下來扶住鄴王肩膀,而後揚聲道:“皇上中毒了,叫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