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隻聽“碰“一聲,殿門被大力撞開,朱謹衝了進來。眼見滿地殘渣跟鮮血,鄴王麵無血色地倒在瑞臻身前,幾乎整個衣服都被血水浸透,就算他是內侍總管見慣了大風大浪,仍舊頓時慌亂了。
“禦醫!禦醫!快……叫禦醫!”朱謹原本就尖利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十分刺耳。
外麵的侍衛長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也不敢耽擱,拔腿就往太醫院跑。
朱謹又高聲叫人先拿傷藥來,但門外不小心看見裏麵場麵的侍衛們都有些發愣,像是不敢相信鄴王竟然會有如此時候。
他們一個比一個呆的樣子落在朱謹眼中,隻叫他又氣又急,想親自去找,剛跑了幾步,回頭看瑞臻在鄴王身邊,臉色微變,又改為衝到一名侍衛身邊,反手就是兩個耳光,這才抽醒了他,慌慌張張跑去拿藥。
朱謹自然發現鄴王不對勁,否則以他的身手又怎會讓人傷到這地步,但解毒一事朱謹無能為力,隻能扶起鄴王盡力催吐,一邊心焦禦醫怎麼還不到,同時狠狠看著瑞臻,像是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先替……朕包紮吧。”一直沉默看著朱謹行事的鄴王開口,這才讓他將目光挪開。
*******************************************************************
太醫院主事孫禦醫終於趕到。
他先是被殿內的場麵驚倒幾欲暈厥,被朱謹一聲喝才如夢初醒,上前給鄴王診脈。
“皇上可知被下毒的是何物?”孫禦醫診完脈,小心地問道。
他並不是診不出來,隻不過看屋內情形,此事怕沒那麼簡單。因此孫禦醫問這句話,其實是在請示該如何行事——在太醫院做事,眼力多少有一點。
沒等鄴王答話,一旁瑞臻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是鉤吻。”
孫禦醫一震,抬眼看鄴王,見他點頭,便起身從藥箱中找出一個藍瓷瓶子遞給朱謹,叫他去溫熱。
瓶中所裝之物為三黃湯,即黃岑、黃蓮跟黃柏,乃常用解毒藥。像這樣的藥劑還有許多,宮中平日就備著,這次一聽鄴王中毒,孫禦醫一把都帶來了。
三黃湯服下,不出一炷香時間,鄴王眼見著就好了很多,呼吸開始漸漸順暢。孫禦醫總是鬆了口氣,道:“皇上體質異於常人,加上催吐及時,此次總算是沒有大礙。臣再對症開些解毒跟生血的方子,皇上按時服,不日即可大好。”
他這麼一說,房中三人表情可謂大不相同。
朱謹自是歡喜;瑞臻十分平靜,眼神中卻有一絲微不可查的不甘和懊悔。至於鄴王,則最為複雜,說不清是欣喜、憤怒還是傷痛。
孫禦醫不想多逗留一刻,等診治完畢便告退。鄴王點頭,然後對朱謹說:“你也下去吧,去……處理一下。”
朱謹一頓,躬身領旨,帶著禦醫退出去了。
瑞臻知道,從禦醫到侍衛大概都活不成了,為了保住這個秘密,看過的人非死不可。一想到他這實在保護自己,瑞臻心頭滋味難以言喻,他隻恨自己太過無用,大好的機會竟然弄成這樣,一時間隻是無言。
但卻聽鄴王到:“你最終還是救了朕,瑞臻,朕很高興。”
瑞臻不語,這話並沒有說錯,因由卻大相徑庭。隻是這男人為何如此執迷,像這樣的人,真的是一統天下的戰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