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寶給兒子端著麵桶,扭頭朝林文秋道:“怎麼,那妹子有了?”
林文秋笑著點點頭:“應該是。”
“帥男靚女,兩個人長得都很精神,真般配!”陳大寶由衷讚道。
林文秋走過去看著孩子,道:“壯壯,吃得很香啊。”
“嗯,我就是喜歡坐火車,因為坐火車就可以吃到方便麵。”
真是個孩子!林文秋搖搖頭,衝陳大寶道:“老哥,孩子正在長身體,吃飯可不能湊合……”
話沒說完,他頓住了,板桌上放著一隻鋁製飯盒,飯盒裏是成團的米飯,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的,被開水泡過,一團一團白花花的,上麵堆著幾片黑黢黢的醬菜。
這顯然是壯壯他爸爸的飯。
林文秋看向陳大寶,陳大寶眼裏隻有兒子,他的目光充滿了溫柔和慈祥,足以融化一切。
林文秋眼眶沒來由的一熱,扭頭走出包廂,這才想起陳大寶說過的話,他們的車票也是好心的網友在網上給定的。
林文秋越走越快,熱淚終於奪眶而出,他依稀記得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林戰天也總是將最好的留個自己,無論吃的穿的。
父愛如山!
林文秋擦了把眼淚,大步走向餐車,一口氣要了宮保雞丁、辣子雞塊、清蒸鱸魚、紅燒肉四個菜,外帶兩份熱米飯,一股腦打包提了回去。
打開推拉門,壯壯已經吃好了,陳大寶正在吃飯,他吃得很慢,左掌輕輕摩挲著腹部。
林文秋上前兩步,推開陳大寶的飯盒,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將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他的麵前:“老哥,吃這個。”
“大兄弟,你太客氣了。”說著說著,陳大寶的眼眶便開始泛紅。
林文秋將飯盒一一打開,擺了一小桌,“老哥,讓孩子也吃點。”
陳大寶哽咽道:“大兄弟,你真是個好人。”
“你是一個好父親!”
陳大寶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兒子道:“壯壯,嚐嚐叔叔買的紅燒肉。”
“謝謝大哥哥。”壯壯童聲稚氣地說。
“叫叔叔,你這孩子。”陳大寶糾正道。
“大哥哥。”壯壯很堅持。
陳大寶搖頭,歉意地笑著:“這孩子有點擰,大兄弟你別見怪。”
林文秋搖搖頭:“吃吧,趁熱吃。”
陳大寶給兒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接著是一塊鱸魚,壯壯一個勁兒說好吃,還讓爸爸也吃。
陳大寶點點頭,夾了一塊尖椒送進嘴裏,嚼了嚼咽下去,又扒了一口米飯。
林文秋剛想舊事重提,再問一次關於壯壯醫藥費缺口的問題,陳大寶猛地捂住了腹部,麵色煞白,牙關緊咬,無限痛苦的樣子,不一會兒,豆大的冷汗就滾落下來。
“啊……”陳大寶終於沒忍住,痛呼一聲。
“老哥,你怎麼了?”林文秋大驚,緊張地問道。
“爸爸……”壯壯著急地坐起身來。
陳大寶死死抓住林文秋的手,搖搖頭,艱難地說道:“胃疼,老毛病了,沒事的,就這一會兒,疼勁兒過去,就好了。”
“你胃不好,怎麼可以吃得這樣粗糙?”林文秋責怪道。
“爸爸是舍不得花錢買飯,出門總是自帶米飯和鹹菜,方便麵他也舍不得吃。”壯壯哭道。
看到兒子落淚,陳大寶擠出一絲笑容:“兒子不哭,男孩子要堅強,這點苦不算什麼,你忘了爸爸叫你背的座右銘了嗎?”
“沒忘。”
“背給爸爸聽聽。”
壯壯抹了把眼淚,包廂裏響起他稚嫩的童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啊……”陳大寶再發一聲痛呼,瞪大眼睛,身子向後倒去。
“爸爸……”
“老哥!”
陳大寶陷入了昏迷,林文秋趕緊給他切脈。壯壯一個勁兒哭喊。
這時,張貴才賊溜溜支起腦袋,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挺屍。
筱雪、王可可聽到了這邊的哭喊,開門一看,異口同聲:“怎麼了?”
林文秋顧不上回頭:“你們趕緊通知列車員,就說這裏有人突發急病,需要醫護人員、藥物和器材。”
筱雪、王可可忙不迭跑去,林文秋看到聞人沁心也走了過來,吩咐她照顧好孩子。
筱雪、王可可很快去而複返,身後跟著一名女列車員,還有童顏。
與此同時,列車廣播響起一個聲音:“軟臥二號車廂有人突發急病,請具有醫護經驗的乘客即刻前往提供幫助。”一遍完了又是一遍。
女列車員急切的問道:“你是醫生嗎?是什麼病?”
“可能是急性胃穿孔,必須盡快手術。”林文秋頭也不回道。
女列車員一聽,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那……那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