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都死啦(1 / 2)

蘭子君與姚祥玉單獨相處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隻單調的重複著怪罪沛涵的話,各種理由,怪罪也怪罪出了花樣。“沛涵真是......”“沛涵,哎呀......”反倒是姚祥玉,他胖,在一個地方待不了長久就要出去走動走動,換換空氣。樓梯不算寬闊,子君不敢與他並肩而行,他麵積大,隨時有將子君擠下樓梯的威脅,子君隻得在前麵引路,與他一起下樓來。樓梯走到一半子君便覺出蹊蹺,原本應該喧嘩嚷嚷的氣氛變得異常安靜,等下來樓梯轉過角,才明白其中原委――蘭記新開張招來了刮地皮的地頭蛇。為首的禿頭除卻頭上沒毛可拔,生得一對蠶眉,蓄了一臉絨須,撿來一把紅木太師椅仰麵朝天的橫躺著,吊著兩隻腿在空中左右打擺。旁邊立著一位冗靜青年與二爺在油層抽法上討價還價,不必說,這一定是出謀劃策的狗頭軍師。四周滿滿圍著一群歪鼻子斜眼的蝦兵蟹將,紅橙藍綠高矮胖瘦,無一例外的凶神惡煞,來客賓朋都被趕出門外,伸長脖子看戲圍觀。不等協商不成將要發作出來蘭錦程的暴脾氣,姚祥玉已經先聲奪人,直向著那禿頭首領去道:“喲,我當是誰動這麼大排場來啃蘭家這骨頭,原來是趙四爺聞見香了。”那禿頭仿佛被牛虻猛的叮了一口,一個激靈抬起頭,愣了分秒時刻,臉上的凶煞仿佛燉爛化開了的熟肉,一拍禿頭笑中帶奸故作驚訝,露出一口缺半邊門牙的油煙齒道:“他奶奶的,我說這家店不給咱上稅就敢大張旗鼓支起來,原來是姚家人在頂腰杠。”他低下頭去玩弄指甲,換了副玩世口吻道:“姚少爺罵我是啃骨頭的狗沒關係,都是嘴上的恩怨,我受下;但是,我們這道兒不比你們正經生意人,這規矩要是破了,我以後可就沒飯吃,就得餓死。”那禿頭坐正身子,把雙腳放回地上,伸出三隻修好了指甲的指頭,道:“既然姚少爺硬要出麵,買個厚麵,每月這個數,否則往後出的事兒我可不敢保。”向那冗靜的年輕軍事一搖頭,風從缺了的門牙縫鑽出來,微張嘴低聲道:“開票兒。”子君心中歎道:“好家夥,這定是刮地皮的了。”那青年軍師原本已經退到了禿頭的身後,被領頭的光頭搖頭招引出來,像受訓聽話的猴子,取筆拿票寫字。姚祥玉正要說話,子君卻風波詭譎的走了出來。姚祥玉心中大驚:“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是遭了!”未來得及拉他回來,子君劈手奪過來那青年軍事正要交給二爺的“保護憑據”。仿佛遇到西瓜皮爛菜葉的蒼蠅臭蟲,“嘩啦啦”一陣腳步,子君被那些蝦兵蟹將圍在中間。那青年軍師一揮手,人群便被施了定身法,他定睛細看一會兒,略顯吃驚,而後立刻歸複一貫鎮定,回身到那禿頭首領耳邊一字一句認真低語,那禿頭首領豁然起身,瞥一眼蘭子君洪鍾一串亮笑,輕鬆道:“今天就算個誤會。”比起子君,他更在乎與姚家人的關係,他對姚錢兩家的聯姻有所耳聞,倘若今日從蘭記拿走了錢,他仍舊要事後拿出一筆錢來化解與姚家結下的梁子,借機下台階,犯不著日後自己巴掌抽自己耳光。他走兩步到姚祥玉麵前一笑,道:“大水衝了龍王廟,純屬誤會。姚大少,我們後會有期。”一擺手,領著一群人出了家俱行。

二爺與蘭錦程一同過來,姚祥玉也湊了上來,二爺憤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姚祥玉道:“領頭的禿頭,趙錢孫,嶗山一帶的惡霸,專做這種枉法的買賣。”二爺道:“這種人,就沒王法管?”姚祥玉道:“都是茅坑裏的蒼蠅,打不散轟不走,誰有使不完的精力和他們耗。”又無奈道:“警察局裏都有打點,走個過場就出來了。”又轉過頭對子君囑道:“剛才險些被你嚇死,往後日子還長著,切忌於這種人起衝突,萬事總有個斡轉的餘地。”蘭錦程未等開口,子君道:“爸,還記得當年在鳳凰城住菊梅胡同時的周家嗎?那是當年留下來的周家的孩子。”蘭錦程思量再三,好容易想起來道:“周鴻宇。”當年蘭錦程與沈文欣夫婦帶著蘭家兄弟從蘭鎮來鳳凰城謀生,第一處落腳在窄仄的菊梅胡同。租下一處小院子的第二天逢巧趕上端午節,隔壁周家送來一籮筐香粽,那周家夫婦身上有陽光般的親和力,不自覺的教人接近。周家是本地主戶,蘭家是外來租戶,難得不欺生排外,周家還有一個與子君同齡的男孩,蘭子軒內向不愛合群,蘭子君倒是與很快與周鴻宇打成一夥,蘭周兩家人的關係在胡同鄰居裏也走得最近。在菊梅胡同的三年,患難真情對於不諳世的少年同樣銘心難忘,蘭子君大大小小的禍闖下不少,無一沒有周鴻宇的份,他成了他最得力的少年幫凶,好像蝙蝠俠身邊的羅賓,喬丹身邊的皮蓬。之後二人的人生軌跡發生鬥轉,鳳凰城舊城改造搞開發,他們住菊梅胡同在拆遷改造的範圍之內,周家與開發商現金兌現金額發生分歧,成了釘子戶。蘭家舉家搬遷時,周家仍舊固執的釘在那裏。有一天子君放學,聽見蘭錦程與沈文欣的私底下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