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1 / 2)

他見到了張該是死人的麵孔,就這麼大剌剌的隨著起風,白髮撩飛的一瞬,突兀又顯眼的裸露在他眼前。

那是張與著醜陋毫無瓜葛的麵孔。俊挺的過於端麗的容貌,曾是那夜失了智教他瘋狂淩虐的根源。純粹的不過是洩慾及利用的一顆棋子。

他想著自己或許是眼花了。就在這一瞬間的風過、髮落,一切如常,白髮掩麵下的那張容顏,何該還是那般的醜陋。

相由心生,他那惡毒的心腸藉由化體轉而毫不掩飾彰顯於那張醜陋。可這醜陋仍最終免不了藉由合體回歸於同個自我。如同偽善,其本質仍舊醜惡。

他不是個好人。隻因一個人分飾兩角的時間太長,長到讓他忘了自己,真以為能做個好人。聖蹤、聖蹤,這名取來倒淪為一種反諷。聖賢不過籠中影啊。

醜陋,本就是人性中的一環,他隻不過是再度做回了原來的自我。他緊緊抱著這何該屬於他的醜陋,奮力的汲取,忘卻了物極必反。

當他逐漸感受到力量無窮無盡時,卻也是身體無能負荷的極端膨脹。他愕然,卻不僅止於身體上的變化,他更看到了那張該是眼花的存在。

「你…」他倒抽了口氣,「原來…」在這當口,才明白這一切都是一場計。「哈哈哈哈──」他不由狂笑了起來,輸的心有不甘,卻是命到盡頭。

任著體內真氣急速擴張膨脹,他緊緊揪著他,就是死也想拖個人墊被的惡劣心態依舊未曾在死時有過動搖。

他卻是沒有任何掙紮,那張俊挺的臉孔,一如暗夜中的非法正義,透著不為人知的堅決,反倒是伸出了手,輕撫他的頰,笑了。「聖蹤、邪影,你說咱倆的名可不就是個互補,光與影的玩味諷刺。」

望著他不斷膨脹而變形的輪廓,那張原是方俊的臉孔竟也逐漸變得醜陋。「我曾說過這蘭若經的血案,是聖蹤與邪影合謀,因此就是死也得一塊。」幽幽一笑,卻笑出了真心。「一步天履,尋得可不就是一人的蹤影。」

是誰瞪大了眼,慢慢鬆開了手。那驚愕與不知所措,卻換來誰的深情擁抱。

就在這自爆的最後一刻。

是誰說了、是誰又聽到了。

「我給你……」

如同那一夜,堅定不悔的一句。

是恩償、亦或還情?

在爆散的血雨下是來世未了的情緣。

『我叫尋,一步天履.尋。』

醜聞、四十八

從來都是算計成性的人,開始學會了退讓。

崖上的風,呼呼的吹。

他望著崖下不遠,一處名為琉璃仙境的地方。那地方有著他掛心及眷戀的人。他看著,目不轉睛。

風帶起了他銀白髮絲,飄啊飄的,透著一絲妖豔的紫彩,眩惑了身旁落魄的王者。同樣的,也是目不轉睛。

王者,是條孤獨的不歸路。他想著,卻不免笑了。這一路走來又豈是孤獨兩字可以註解。犧牲了太多就回不了頭。回不了,就隻能一直走。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一人走下去,隻是現在望著這令他眩惑的紫,他卻開始沒了把握。當他感覺飄柔的髮絲拂過他的臉緣,他才驚覺自己竟不知不覺貼近了龍宿。

他是個王者,他一向勇於承認自己的需求,雖然他正落魄,但誰能保證他無法在東山再起。他想要龍宿,從那一夜他來到皇城放縱、墮落開始,這念頭就未曾有過抑止。

環抱、緊擁、親近,在他和他之間,龍宿一直都是被動的。他吐露了他的渴求,就膩在龍宿耳根,「我們一起,活著。」

這曾是他想對誰說的;又是誰對他這麼說過。

元凰緩緩閉上了眼。龍宿卻笑得心酸了。

他說他得去見一個人。就在他答應和他一起後。

他上了琉璃仙境,在這地方的涼亭見上了讓他掛心的人。風飄飄,吹起他掛心之人的銀白,輕舞在風中的柔美,他看了心凝,唇角卻慢慢揚起。

這是怎樣的發現?他笑著自己的傻,為何遲至今日才明白這人的好。這般好的人就該有更好的人對待。他想著、笑著,就這麼希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