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
第一次見麵,他本該對這張臉沒什麼感覺,隻是隱隱約約,卻有種無端說不上的熟悉。在腦海搜索半晌,卻依舊無印象,劍子索性放棄問道,「敢問這位朋友攔路何意?」
「想跟劍子說一個秘密。」這個人笑了笑,本是好看的一張臉,更加的讓人移不開眼。
「喔?」劍子微挑了眉,倒是起了興致。八卦是人的天性,就算是先天人也難免。隻是當下他需趕回懸浮奇穀,洗耳恭聽四字自當不宜開口。
劍子正欲開口請人到豁然之境暫等,卻見這個人又說了。「事關聖蹤。」
聖蹤?!聞言,劍子洗耳恭聽四字還藏著住嗎?
自然不能。
這個秘密,就如同一件醜聞。
曝光後的效應,是沒完沒了的越漸渲染擴大。
蘭若經的血案,當年喧囂的沸沸揚揚,其泯滅良心的兇手邪影,更是人人欲除之而後快,這本是人人都知的一項傳聞。
隻是當傳聞與事實有出入,新的故事版本誕生時,又有誰能不爭著目睹、相信?
『當年蘭若經血案,聖蹤與邪影共謀。』劍子走在往懸浮奇穀的路上,回想著適才攔路之人說得一個秘密。
疑點有很多,卻教人懷疑不了說出這秘密的人。他說他叫一步天履.尋。尋得可是不為人知的真相?
劍子思索著,卻不由苦笑了。這下真能體會交友廣闊也不是件輕鬆的事。就在劍子正欲加快步伐趕回懸浮奇穀,卻驚見了──
那是?
──修羅。
「佛劍──」那人沒有停下腳步。
劍子心一凜,縱身攔在那人身前,又喚了一聲,「佛劍。」
「嗯?」一聲沈吟。修羅抬了眼,正視身前的人。那是一張似曾相識,卻又極端陌生的俊美麵孔。他在他的眼中看見自己。
「佛、」劍子停了聲,隻因佛劍的眼神。他不識自己,那雙眼空白的不復一絲記憶。
劍子隻聽得佛劍問了一句,「你殺過人嗎?」
他怔然。又是重複的一句。「你殺過人嗎?」
「不回答便是默認,你有罪,人皆有罪,何人不可殺──」
佛牒開啟的聖芒依舊,卻不再是為渡生。
劍子再度怔然,為了那完全陌生的好友。望著那直刺而來的聖光,卻是不閃不避。
「佛劍,你當真入魔了嗎?」一句不願相信,道盡古塵不願出鞘的私心。原來,古塵斬無私也不過是句空話。既然佛劍護生斬罪的初衷能變,古塵斬無私又為何不能生變?
私心作祟下,又何愁找不到藉口搪塞?就算是自欺又或欺人。
劍子緩緩閉了眼。他下了個賭注。
危機就在這一瞬,千鈞一髮之際,有一人介入了。
「嗯?」是疑惑。
「呃、」是中招。
「啊!」是驚訝。
同一時間,卻是不同的三種語氣。
疑惑的是誰、中招的是誰,驚訝的又是誰?又一次三個人、六雙眼,成了僵持的三角。
醜聞、二十七
因果循環的現世報。
劍子睜開了眼,看見了賭注。然而,籌碼卻不知何時換了個人。
換了誰?劍子看著的同時也驚喊了。「龍宿──」
這是他種下的因,何該由他得到的果,所以他不怨也無怒。他挺身接了修羅這一劍,隻願護得劍子周全。到頭來,明明白白,還是隻為一人偏心的過份。
龍宿忍痛,笑了。淡淡的,卻是糾葛在心頭的矛盾。「劍子啊劍子,我還是不能相信你啊。」
古塵斬無私,或許對他行,卻對佛劍莫可奈何,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他也曾這般無可奈何。
對佛劍,誰能痛下殺手?他曾經試著,卻是換來他的以德報怨。他非是濫好人,卻是無可救藥的真正好人。對著這樣的好人,又怎能不投降認栽?
隻是現在這個人,卻非是佛劍。當好人為惡,又有誰能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