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一行轉過頭來,獰笑三分,凶殘七分:“哈,若我告訴卻邪,隻要他死,我便去用還魂法救平恩,你說,他會怎麼選?”
無名一個寒戰,從頭冷到腳。她現在一心想要守護石屋旁正安寧世外的那個人,卻為何舉手投足間紙一般無力無能,無可奈何,公子一句話雲淡風輕的,就能吹走她所有決心和努力?
一道黑影突然橫衝直撞過來,原來是顧不得重傷在身的墨硯子,他用身體撞開鶴一行拖拽無名的手臂:“跑!”
無名卻站定不動,頹然垂淚:“往哪裏走?”
哪裏能容下這對相愛執著的人,哪裏能任由我保護他們,哪裏能躲的開惡語中傷,哪裏能逃的了鶴一行一類的人的貪念殺戮?
除非知痕,他忘卻平恩,忘卻這段癡戀,絕望心死,或者平恩站在此地,微笑如舊,否則,哪裏有轉機?哪裏可重生?
他依舊是卻邪,
依舊被世人窺伺,
依舊情深幾許等愛侶回歸,
依舊天資聰穎,卻傻的會被鶴一行或其它任何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幾句謊話騙去性命,
即便如此,依舊無悔,隻為一點‘或許’。
或許鶴一行會良心發現,真的拿自己的心救回平恩,
或許或許的機會很渺茫,比微塵還不如,
或許根本就沒有或許。
但是,這個人,怎麼會因為或許僅僅是或許,就輕言放棄?
怎麼會不因此搭上自己在別人眼中看來稀缺的區區性命?
怎麼會不因此令蒼天都扼腕歎息?
無名直覺一顆心,如石子墜入茫茫深海去:“我若是能令時光倒轉的神仙,該多好。”
春曾得意曲高寡,誰料霜欺四月花。
轉眼蝶飛散,轉身空空罷。 ◆思◆兔◆在◆線◆閱◆讀◆
傷心魂逝九千年,蒼穹萬重無以家。
孤燈殘星送黃昏,暗傾一曲蝶戀花。
墨硯子一口血咯在地上,鮮紅的刺人眼:“不可以放棄.......無名,你可明白知痕利用後陳國兵力來反攻前秦的目的嗎?他無非.......無非是想要臨陣倒戈,從奸臣手上奪回兵權,還給平恩。他.......說過,天下既是平恩所願,他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幫他完滿。”
“哈哈,”鶴一行拊掌大笑,“太可笑了,一個男寵,除了身體買賣,禍國殃民,還能做什麼?!他臨陣倒戈?我看是哄弄你玩的,他恨前秦國還來不及,怎麼會幫平恩?啐!那個十五峰上,被男色蠱惑的平恩,更是妄為君主,不戰而退,拱手讓出要塞,使得後陳十萬大軍措手不及的兵臨城下,全城人心惶惶,他非但不勸不慰,不領兵力戰,反倒躲進後宮,那個男寵呆過的別苑,賞的什麼月。哼,母後說的對,他就是軟骨頭到家,扶不起的阿鬥,根本也不配坐至尊交椅,若不是我外祖父暴斃,別說那個男寵帶十萬兵馬,就是再帶上十萬,也不在話下。”
“你錯了!”墨硯子虛弱不已,言語卻分外有力,似是回光返照,“平恩到別苑去,是為了守候知痕。他們早有暗約,離魂扇、掣心劍就是憑證,它們的涵義再明白不過——魂離才散,魂不離必重聚;掣心反語‘邪撤’,琅邪城破,在外之身心可撤——隻要知痕借兵攻來,他便一定會開城放人,到時裏應外合,殺龐本,奪皇權,重整前秦。若後陳兄弟肯放過他們,兩國交好,禮尚往來,成友鄰之邦;若不肯放,那平恩便會舉全國之力與後陳殊死一搏。到時,有熟知後陳兵力情況的知痕相助,不難取勝。最關鍵,無論勝負,經此一役,知痕便能以功臣身份光明正大留在前秦,留在平恩身畔,再不會被人當男寵指點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