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拽住女人的衣領,把她從沙發上提起來,季宣暴怒地盯著她。
實在是太生氣,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宣很少發怒,平時清冷秀氣的臉整個扭曲起來,如果俞敏有特異功能,說不定還能看到他身上蒸騰著的紅色鬥氣。
仙人瞬間變修羅,把俞敏嚇得夠嗆。
加上衣領被對方攥得死緊,阻礙了呼吸,她隻能邊掙紮邊咳嗽。
雙手亂揮時,長長的指甲在季宣脖子上劃出兩道血痕。
顧冬藏推門進屋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連忙跑過去。
他從不知道季宣的力氣會這麼大,還真費了一點勁才把兩個人分開。
“季宣……”扶好還喘著粗氣的人,顧冬藏小心地檢查他的脖子。
傷口很淺,血滲了一點就幹了,雖然如此,顧冬藏還是不放心,拿來創口貼給他貼上,邊貼邊嘮叨,“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大過年的傷到什麼地方都不好啊……”
話是說給兩個人聽的,季宣沒吭聲,俞敏則白了他們一眼,“他先動手。”
顧冬藏沉吟了一會兒,說:“俞小姐,太晚了不安全,你先回去吧。”
俞敏有些驚訝,“你不問我們為什麼會這樣?”
“屋主都叫你回去了,還不滾?!”
眼看季宣又要炸開來,顧冬藏按住他的肩膀,帶著保護的意思將他攬到一邊,然後對俞敏說:“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但是這裏是我家,我不希望大半夜吵得左鄰右舍不安寧,所以……俞小姐請回吧,我們還沒吃晚飯,不好再接待你了。”
季宣站在顧冬藏的身側,半垂著眼,胸腔劇烈起伏,似乎在苦苦壓抑著什麼。
顧冬藏按在他肩上的手暗暗施力。
鎮定,他在心裏說,季宣,鎮定點。
三個人靜默了十來秒鍾,俞敏看著對麵兩個人,總覺得有些微妙。
雖然沒能從季宣那裏拿到錢,還落得個差點被勒死的下場,但她相信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所以她在離開之前回頭說:“季宣,我不想和你鬧上法庭,那筆錢,該是我的。”
季宣已經平靜下來,神情很疲憊,半靠著顧冬藏看了她一眼,“那筆錢曾經該是你的。”
“你什麼意思?”俞敏問。
季宣閉上眼,“張律師從來不關心娛樂新聞,他不知道你打掉了孩子。”
“你究竟想說什麼?”俞敏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還不明白嗎?”季宣說,“那筆錢,是鍾林留給你們孩子的教育基金,如果孩子順利出生,今年你就能拿到錢,但如果孩子在出生前有了什麼意外,就……”
俞敏突然覺得腿軟。
她一手掌著門框,一手死死地抓著門把手,“就怎麼樣?”
季宣突然笑了,“就全額捐給希望工程。”
電影裏常常會有這樣的場景,某個角色說了一句比較轟動或者比較真相的話,於是周圍的人全體沉默,連帶影響觀眾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然後一秒,兩秒,兩秒半,在不到三秒的時候,突然爆發個什麼。
看電影的人都會比較期待這個爆發點,但是隻有拍電影的人才知道,不容易把握好啊。
那種節奏剛好的爆發,是經過計算和演習的,放在現實生活中往往就沒那麼好的效果了。
不是爆發得太快,就是太慢。
比如此刻,俞敏一聽到季宣那句話,立刻就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