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2 / 3)

我的情史就在胎教的訓練下,再加上成長時期聽情歌之故,我天生對哄人的情話特別拿手。

我沒啥特長,就愛唱歌,尤其是動人的情歌。

我被奶奶撫養長大,看著一天比一天俊美的孫子,心裏總有三分得意,她常掛在嘴角那般禁不住的笑,大部分是出自於左鄰右舍對她這位長相瀟灑的寶貝孫子真誠的讚賞。

天塔般的身影,激流般的性格,在滾滾紅塵中,我,楚梧桐,是個從情浪裏來,從情浪裏去的男人。我那傲人的體格又增添了一倍的風情,那天是哪個人在情書上是如此形容我的:鋼一樣的脊骨,鐵一樣的肋骨,銅一樣的手骨,銀一樣的肌膚。

我的桃花命很旺,與生俱來擁有迷倒眾生的魅力,隨著我的伴一個又一個迤邐似萬裏長城綿延不斷,奶奶開始告誡我,別讓女孩子懷孕。為了這檔事,我的確苦惱過一陣子。

因此,我才興起了固定床伴的念頭。

而好巧不巧,昨天與我結束的人正是與我維持了將近一年的床伴。

他不會懷孕,因為他是男的。

我又想起方才那幅鍾馗抓鬼收妖的瘋狂畫像,憶起童年的一段趣事。曾經有一位白須老人聲稱我那本命桃花將被我的鍾馗收服。真是可笑,既是本命,又何來被收服之理。

遙遠的方向傳來抗議民眾聚集在總統府廣場的呐喊。我耳裏聽得模模糊糊地,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我思索著,滅了煙蒂。跨上摩托車,戴好安全帽,又是一聲叭叭朝前方按去。

這裏的路很熟,我打算抄暗巷拐回家。

小巷裏,我才剛在裏頭轉了幾個九十度的左右彎,一輛摩托車與我正麵迎來,我叭叭了兩聲,對方沒反應,砰一聲巨響,下一秒,我整個人被拋向半空中,回過神時,右腳著地,一股強烈的巨痛傳入,地上淌著殷紅的血,我痛苦難熬當下昏厥過去。

如果說清明節是個普天同哀的日子,那麽那一天進醫院的人也是命中帶煞,我就這麽不幸發生了一場血劫,還差點破相。

我躺在台大醫院的病床上,藥水味嗆得我隻想速速遠離此地。

醫生過來了,問我還有哪裏不舒服,他正經八百說我的右腿斷了,要三個月才會好。囑咐我這段期間都不能亂動,我聽完他的報告之後,才發現他身後有一道銳利的雪眸朝我直射而來。

醫生走了,那雪眸的擁有者卻留了下來。

他朝我研究半天,似在欣賞一具精雕的七層寶塔,眼神充滿了慎重。

那人說:「是我撞你的,醫藥費我會幫你出,看護我請不起,但我每天都會來看你有什麽需要的。」他對我說了一長串的對不起之後,總算自報姓名。

宋之藤。

他說:「你就叫我藤子吧。」

我怔了怔,腦中卻突如其來想起一句話,便衝口而出了。

「我是楚梧桐,藤與梧桐是該纏繞在一塊兒的。」

我那情歌教育下的嘴,就是這麽詩情畫意,連見血的事件也可以雲淡風輕、虛無縹緲。

藤子嗤嗤一笑,想不到這年頭還有這樣風花雪月的人,真可以跟他這個情場得意的君子相提並論。他直勾著眼前的傷患,把一個人好好地撞成傷殘,內心有說不出的歉意。內心正蘊釀著該怎麽才能彌補,幸好這床架上的青年並未苛責他。

倆人交談的時間並不多,我的手機響了,接下來的四個鍾頭,我和遠在東部隱居的父母、女友、同班同學一個一個接耳。

至於那個藤子,情況與我頗為類似,他也是忙得手機講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