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迎信同樣壞習慣的將煙頭丟到車窗外,他重新發動了車子,“你不是白癡,魏生那家夥才是。”
我看了他一眼,他將嘴角抿的很直,額頭上的青筋有些微微的突出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有怒氣。
“我今天早上去找魏生,對他撒了個謊……”他停頓了一下:“我告訴他我準備搬過來跟你住……他反應很平淡,他說你跟我挺合適的。”
“意料之中。”我笑著重複,“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我自知對魏生來說並不怎麼重要——盡管我也沒想到是如此的毫無重量。
苗迎信固然是年輕的,所以有許多事情他不能理解,就好像我用如此無關痛癢的語氣說著“意料之中”,他額上的青筋暴凸了出來。
他重新將車停到路邊,深吸一口氣:“我對你來說,可能連朋友也算不上吧。”
我笑,張了嘴正準備回答,他又迅速的打斷我,“你不用回答,我明白的。”
他苦笑一下,“你秉承寧缺不濫。”
這真是氣氛沉重的兜風,而我又再一次被告知,我是個沒有魅力的可憐的老男人,哦,或許我算不上老。
但我現在覺得自己已經可悲的能夠上老男人的標準了。
回到市區已經是午夜,苗迎信說他要出去玩幾天,他對我笑,“我元氣大傷,不養一養很難繼續。”
我覺得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誰會沒完沒了的追著我這種男人跑。
很無趣的。
我並沒有回家,等到苗迎信的車開走以後,我伸手招了輛出租車,去魏生的住處。
那種竭力在苗迎信麵前壓抑的憤怒,我已經無法再掩飾或抑製了。
我不是懦夫,更不是聖人。
我有脾氣,會生氣會發怒,更不會一昧的忍讓。
這算什麼?!
像丟掉垃圾一樣隨便丟掉我,對自己的所有承諾都不負責,隻追求自己情感上的愉悅。
我為了他改變了很多,也因為他反省了很多。
我他媽都開變成聖母了,他卻跟過去一樣,他媽的竟然連一點都沒變過?!
我很像當麵質問他腦子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我想狠狠的揍他一頓,去他媽的我打不過他,我就是打不過他也要吐口痰在他臉上,膩歪死他!
一路上我催著司機快一點再快一點,弄得司機以為我跟電視裏演的一樣要去哪裏追趕失散已久的情人——他不知道,我他媽的是去揍過去的舊情人。
我一口氣爬著樓梯上去,站在魏生家門前連氣都不喘的狂拍他家的門。
沒人來開門。
他肯定在家,我知道,我他媽就是知道他在家,我在樓下看到他家窗戶上還有人影呢。
他肯定知道我是來揍他的了,他肯定知道我是來惡心他的,他不怕我揍,他但他肯定怕我惡心他,所以他不開門。
我幹脆上腳來踹門,“王八蛋!小兔崽子!我他媽知道你在裏麵,我操,你他媽給我滾出來!”
我一邊踹門拍門一邊在門口破口大罵,我他媽不管了,什麼麵子裏子的一點都他媽的不重要,我沒什麼是重要的了。
我他媽的就是個連尊嚴都沒有的可憐蟲。
爭取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他媽的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我準備用上自己所有應知應會的國罵,我還準備一直把他家的門踹到爛為止——盡管那防盜門很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