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後記(5)(1 / 2)

既然日本的戰犯進行了審判,歐洲自然也不例外,遠東國際法庭也不是第一個國際法庭,而是歐洲的紐倫堡國際法庭。

二戰臨近結束時,如何處理罪孽深重的納粹分子在同盟國內部引起激烈爭論,有人主張活埋,有人主張不經審判就處決,最後主張進行公開、公平、公正審判的觀點獲得了勝利。用法律讓罪人服罪、以公正培育正義、以理性鞏固和平或許更為有效。設立國際軍事法庭的建議曾在同盟國內部引起激烈的爭論。蘇聯人認為,所有穿過納粹製服的德國人都應該槍斃,至少應該讓他們到西伯利亞服苦役。至於黨衛軍,也許活埋是個更好的方式。甚至連法治傳統悠久的英國也建議把第三帝國的主要戰犯不經審判就處死。英國政府認為,這些人在策劃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就給自己簽發了有罪判決書並送達了死刑執行令。

但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羅伯特·傑克遜堅持必須舉行一次公開、公平、公正的審判,他尖銳地指出:“如果你們認為在戰勝者未經審判的情況下可以任意處死一個人的話,那麼,法庭和審判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人們將對法律喪失信仰和尊重,因為法庭建立的目的原本就是要讓人服罪。”這位雄辯的法官最終勝利了,曆史上第一個國際法庭也隨之誕生。

1945年8月8日,蘇美英法四國政府在倫敦正式締結了關於控訴和懲處歐洲軸心國主要戰犯的協定,通過了國際軍事法庭憲章。憲章共30條,對設置法庭的目的、任務及法庭的機構、管轄權等一係列問題作出明確規定。蘇、美、英、法四國簽署的《倫敦協定》和《歐洲國際軍事法庭憲章》進一步規定,由四國各指派一名法官和一名預備法官組成國際軍事法庭,對無法確定其具體犯罪地點的納粹德國首要戰犯進行統一審判。

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開庭的時間距離二戰結束隻有短短的6個月,納粹德國政權已經崩潰,但納粹的陰魂尚未散去。以法庭證據展示、辯論和判決或許更能挖掘曆史真相。當時的德國,納粹雖已戰敗,但民眾尚未從數十年的精神管製和理論荼毒中清醒過來;許多黨衛軍死硬分子雖然消失在人海中,但仍蠢蠢欲動,企圖伺機東山再起;納粹的精神遺毒仍閃爍在德國兒童不服輸的眼神中,隱藏在一些德國民眾的內心深處,或者披上民族主義的外衣;一些普通的德國士兵認為,自己雖然參與了戰爭,但隻是作為一名德國公民履行自己保衛祖國的義務而已,不是犯罪行為。在這種情況下,再也沒有什麼比審判,比法庭證據展示、法庭辯論和判決更能挖掘曆史的真相了。

1945年11月20日上午10時不到,3組辯護律師相繼走出電梯,魚貫而入600號房間———紐倫堡審判現場,一個精心準備的國際法庭。審判席上,4位來自不同戰勝國的法官端坐在那裏。前蘇聯的法官身穿褐色戎裝,美國、英國和法國的法官都是身穿黑色長袍。法庭內,厚重的灰色絲絨窗簾垂下來,遮住了紐倫堡深秋的天際,一排排的木頭長凳被漆成了深木色。這個法庭展現在全世界麵前的氣氛,正如傑克遜法官所描述的,是“憂鬱的莊嚴”。

21名納粹戰犯被告坐在被告席上。旁聽席上擠滿了人,250名記者在現場飛快地記著筆記,全世界都在注視著這個審判。紐倫堡審判開始之前,希特勒和另外幾個高級納粹頭目自殺的自殺、失蹤的失蹤,到1945年11月20日,被同盟國認定的23名戰犯中,隻剩下21人接受審判(其中一個患重病,不能到庭,最後隻有20人坐上了被告席)。

審判過程中,作為原納粹德國二號人物,帝國元帥戈林的審判具有代表性。傑克遜法官的聲音響徹法庭,起訴書列舉的事實令聽者震驚,法庭展示的證據讓旁聽者落淚,納粹二號人物的辯白顯得無比蒼白。被同盟國認定的21名戰犯中,被認為罪孽最為深重的是納粹空軍元帥赫爾曼·戈林,他是臭名昭著的納粹秘密警察機構———蓋世太保(德語“國家秘密警察處”縮寫GESTAPO的音譯)的締造者。

“你犯有侵略罪。”傑克遜大法官洪亮的聲音響徹法庭,他的身後是雪亮的聚光燈。“我沒有罪。”納粹德國政權二號人物戈林叫嚷著。開庭後,由首席檢察官、美國大法官傑克遜首先宣讀總起訴書。傑克遜大法官的法庭陳詞堪稱曆史上最為重要的陳詞之一。第二天早上,他的語句就出現在全世界所有的報紙上。“我們力圖審判的這些罪惡曾是被精心策劃的、是極端惡毒的、是充滿破壞性的,人類文明無法容忍它們被忽視而不接收審判,更無法容忍他們再次卷土重來。”傑克遜繼續宣讀著證據和證詞,其中寫道,因為被懷疑攜帶“布爾什維克傳單”,3000名猶太人被集體殺害;他還引用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報道,蓋世太保血洗華沙的一個猶太區時,把數不清的猶太人趕到簡陋的小屋子裏和下水道裏然後實施爆炸。緊接著,蘇英法等國起訴代表陸續發言,起訴書中所羅列的事實是坐在旁聽席上的德國人聞所未聞的,聽者無不為之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