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在十一月初三的傍晚,到乾清宮侍寢的庶妃王氏因頸帶驅邪避祟的桃木吊墜,被聖上以妖言魅行,禍亂後宮的罪名杖斃在月華門外。
王氏曾為康熙爺誕育過一位公主,雖然年幼早夭,但多少也算於子嗣有功。如今,以這樣一個隨意的罪名一夜殞命,著實讓整個天朝深受震動。││思││兔││網││
延禧宮
清晨,大侍女銀柳端著早膳進了內殿。惠妃跪在佛龕前,默誦法華經,已經略顯斑白的兩鬢,襯著暗黃的膚色,在香煙繚繞中越發憔悴。
“娘娘,您跪了兩個時辰了,當心身體,”銀柳走到惠妃身後,彎腰輕扶惠妃的手臂。
惠妃搖了搖頭,雙手合十,“那個王氏的後事,皇上交代怎麼辦了嗎?”
“沒有,”銀柳抿了抿唇,低下頭道,“貴妃讓人暫時收斂,停在了鹹寧宮,皇上晨起後,照常上的早朝,似乎壓根沒提及此事。”
惠妃緩緩地歎了口氣,微閉雙眼,“皇上此舉,是做給後宮諸人看的。太子若當真有事,被圈禁的皇子怕都難以脫身,除非——”
“娘娘?”銀柳疑惑地眨了眨眼。
惠妃握著佛珠的手,微微顫唞,靜默了片刻後,突然撐著膝蓋站了起來,銀柳連忙上前攙扶著。
“你想個法子派人送信兒給明相,”惠妃吩咐銀柳道,“這次太子的事兒,怕跟胤禵脫不了關係。無論是不是他做的,都趕緊想法子脫身出來。皇上對咒魘之術,已是厭惡到了極點。胤褆早先在乾清宮衝撞聖上,如今若再卷進太子受害一事裏,就不是簡單的斥責幾句能揭得過去的了。”
“娘娘,奴婢——”銀柳聞言一時支吾,扶著惠妃的手有些發緊。
“你這是怎麼了?”惠妃皺了皺眉頭,“延禧宮如今已沒人再看著了,送個信兒費不上什麼勁兒。”
“不是的,娘娘誤會了,”銀柳緊忙著搖了搖頭,“不是送信為難,是,是明相那兒——”
“明相那兒怎麼了?”惠妃斂了眉目,坐到軟榻上,“你有話直說,不要支支吾吾的。”
“是,”銀柳抿了抿唇,低下頭道,“此前,郡王被聖上訓斥,一直在府裏閉門思過。奴婢怕娘娘擔心,就派人出宮打聽郡王府和明相府的消息。結果,他們回報說,明相病重已久,府內諸事皆由揆敘大人打理。而就在幾位皇子被圈禁不久,京中突然有傳言說,明相其實已經病逝了。”
“你說什麼?”惠妃身子一僵,手上的佛珠應聲而落。
“娘娘,這隻是傳言,還未經證實,”銀柳扶住惠妃搖搖欲墜的身子,“再說,就算明相病逝,還有納蘭揆敘大人呢。他一直秘不發喪,想必也是為了保住納蘭家的勢力。”
“納蘭揆敘靠不住,”惠妃啞著嗓子,搖了搖頭,“明相在世時,納蘭家跟咱們好歹有些情分,明相一走,這層關係就徹底破裂了。此次太子病得詭異,胤褆又跟胤禛、胤禩都結了仇,眼下看來,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留香茶莊
納蘭揆敘、鄂倫岱、阿爾鬆阿聚在一處,“你們守好門口,沒爺吩咐,不準任何人靠近,”阿爾鬆阿吩咐隨從道。
“屬下遵命,”為首的秦鬆行禮領命,躬身退下時掃了一眼屋內,不動聲色地替幾人關上了房門。
“納蘭兄近來辛苦了,”鄂倫岱衝納蘭揆敘拱了拱手,“兄弟幾個有心幫襯,卻唯恐惹人注意。”
“佟兄客氣了,”納蘭揆敘歎了口氣,神情上帶著斂不去的滄桑,“家父病逝一月有餘,如今是再拖不得了。京中已經流言紛擾,恐怕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