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傳進皇上耳中。屆時,不止納蘭一族的勢力會受到影響,就連巴漢格隆一事都會有所牽扯。眼下,直郡王府的人證、無證已經安排妥當,隻要三貝勒肯配合——”
“納蘭兄放心,”阿爾鬆阿給兩人斟上熱茶,“三貝勒的牧場已在咱們控製之下,巴漢格隆接觸的人也都盡皆收買。三貝勒當初既然決定上了咱們這艘船,如今已是由不得他了。”
“那就好,”納蘭揆敘緩了口氣,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我頗為在意,”鄂倫岱從旁低聲道,“這幾日,總有一些遊方道士在八爺府四周轉悠,似乎跟那個張明德有些關係。”
阿爾鬆阿輕笑一聲,抿了抿唇道,“不過是直郡王的困獸之鬥罷了,明相離世的消息怕也是他放出來的。幾個走江湖的道士,成不了大器。”
第220章 事發
康熙四十四年
十一月初七
乾清宮內一片沉寂,康熙爺端坐在書案之後,神情冷漠。案邊散了一地的奏折,沒有任何人敢上前撿起,單一紙紅皮奏封鋪在書案之上,三貝勒的印信隱隱可見。
梁九功垂首站在龍椅一側,呼吸的聲音都壓至最低,過了晌午的日頭落在窗欞上,映出一個躬身而過的人影。
顧問行進到內殿時,也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奈何受人所托,不得不硬著頭皮俯身道,“啟稟萬歲爺,惠妃娘娘跪在殿外求見。”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梁九功閉了閉眼,微微轉頭看向康熙爺。良久,一聲輕歎,一個沙啞寥落的嗓音道,“讓她進來吧。”
惠妃跟著顧問行踏進了久未涉足的乾清宮,讓人驚異的是,曾幾度獲罪又逢獨子拘禁的當口,惠妃並未脫簪待罪,而是盛裝而來。隻不過,金釵玉瑤之下,難掩斑白的發髻,粉妝銀鈿之後,是女子遲暮的容顏。
“臣妾拜見陛下,恭祝吾皇聖安,”惠妃搖搖欲墜的俯下`身子,康熙爺隨意地擺了擺手,“起來吧,這個時辰到乾清宮來所謂何事?”
“聖上恕罪,臣妾此番是為胤褆而來,”惠妃低了低頭,垂首而立。
康熙爺眯起雙眼,向椅背上靠了靠,“你是來為胤褆求情的?”
“不,”惠妃微微抬眼,看著康熙爺道,“臣妾是來參奏大阿哥的,臣妾年老,體虛多病,苦心養育大阿哥幾十年,卻要落得個獨自終老的下場。臣妾要參胤褆大不孝,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康熙爺一聲輕笑,一手按在了桌上,“好一招以退為進啊,惠妃這是要把跟朕幾十年的情分都參進去。”
“臣妾惶恐,”惠妃後退了一步,頷首低聲道,“胤褆在乾清宮衝撞聖駕在前,本就有不忠不孝之嫌。臣妾懇請聖上下旨降罪,將胤褆拘禁教養,削爵奪位。”
“拘禁教養,削爵奪位,”康熙爺念了兩聲,目色愈寒,“如今,怕不是這簡單的幾番懲處就能遮得過去了!”
“皇上?”惠妃抬起頭。
康熙爺一把將案上的奏折揮到惠妃身前,“你好好看吧,胤祉的奏疏!你那好兒子私下召了一幫擅咒魘之術的喇嘛,妄圖鎮厭太子,謀奪儲位!”
惠妃顫唞地撿起奏折,三貝勒胤祉的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頭,“兒臣上請皇父金安。今逢太子重症,兒臣禁足府邸,不能時時探望,心下擔憂不已。此前,巫蠱之說在宮中流傳,兒臣本不屑與之為伍。卻不想,此醃臢之事竟源於兒臣臥榻之側。兒臣失察日久,至皇太子深受其苦,還請皇父降罪重責。兒臣日前,得聞於府內管家,言牧馬場有一蒙古喇嘛巴漢格隆,自幼習醫能為咒人之術。大阿哥知之,常傳伊同喇嘛明佳噶卜楚、馬星噶卜楚等至府邸行走。兒臣甚為惶恐,無奈不能親至牧馬場,查清真相。特此稟報皇父,以慰太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