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是怎麼了?”莊頭崔盛由屋內而出,扶著小英子往裏走。
“沒事兒,沒事兒,我是摔的,”小英子抽抽鼻子,進門時還不忘瞪了蘇偉一眼。
蘇偉一臉無辜,坐到當頭的椅子上灌下一碗熱茶,“我們進京聽到消息,皇上下令圈禁了幾位建府的阿哥,咱們主子也在其中。”
“這,”屋內眾人皆是一驚,互相看了幾眼後,又轉頭望向蘇公公。
蘇偉放下茶碗,緩了口氣道,“大家不用擔心,我跟小英子回了一趟貝勒府,見著主子好生地呆在府裏,想必沒什麼大事兒。比起其他府邸而言,咱們府上看守鬆散,隻像走個過場。”
“那就好,那就好,”崔盛連連點頭,“我去吩咐廚房,給兩位公公做些吃食。”
“勞煩莊頭了,”蘇偉應了一聲,崔盛躬身而下。
“蘇公公,今兒張家口那邊傳信兒來了,”庫魁又給蘇偉倒了碗茶,“謝慶和吉盛堂的王掌櫃準備出發進京了。”
“他們手腳還挺快嘛,”蘇偉撓了撓後腦勺,“也罷,等他們入京,太子、直郡王、八阿哥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
“恩哼,”小英子嘶啞咧嘴地抻了抻腰,“那您老人家就老實地呆在莊子裏等著謝老板進京吧,府裏的事兒,您就別瞎參合了。”
“我什麼時候瞎參合了?”蘇偉瞥了小英子一眼,“不就讓你爬個牆嘛,自己笨還賴我。”
“那爬自己家的牆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爬八爺府的牆啊,”小英子瞪大了眼睛,委屈地無以複加,“我瘸著腿被一隊侍衛追了三條街,差點就沒命了!”
“蘇公公,你——”一旁的庫魁也圓睜了眼睛,“這樣太危險了!”
“哎呀,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蘇偉隨意地擺擺手,“八爺府現在多少隻眼睛盯著呢,我不過是湊個熱鬧。再說,不兩邊都比較看看,我怎麼知道咱們府上隻是走個過場啊。”
“切,”小英子揉揉酸疼的屁股,“就是貝勒爺不在這兒,等我回府的,一定跟貝勒爺告狀。”
“你還反了天了,”蘇偉伸手拍了小英子一巴掌,回身思忖片刻後,對庫魁道,“現在局勢複雜,主子被圈在府裏,很多事兒不方便做。咱們雖說幫不上大忙,但攪攪渾水還是可以的。”
“蘇公公的意思是?”庫魁蹙了蹙眉,總有點兒不好的預感。
蘇偉彎彎唇角,“讓莊頭派幾個尋常農戶進京,把明相離世的消息散播出去。另外,調查一下那個張明德的背景,他既然會相麵,肯定與一些奇門異術的散士有所結交。想辦法收買這些人,讓他們借著張明德的由頭,時不時地到八爺府周圍逛上一逛。”
“這個,”庫魁皺了皺眉,“一些遊方散士能有什麼用啊?”
“不指望他們有什麼用,”蘇偉低頭挽起袖口,眸色晶亮,“咒魘之術,本來就撲朔迷離。納蘭揆敘他們想借用幾個喇嘛把罪名扣到直郡王頭上,就像當初良鄉莊子的事兒,直郡王借用淩普,把一切推到太子身上一樣。當初,八阿哥那邊能用一個何舟把直郡王推下水,今天咱們就能用幾個遊方散士,讓八阿哥也嚐嚐沾上一身腥的滋味。”
庫魁恍然地點了點頭,小英子趴在一旁的茶桌上,皺起一張臉看著笑眯眯的蘇偉道,“師父,你頂壞頂壞的!”
十一月初,隨著幾位最炙手可熱的皇子被圈禁府中,太子的病竟然有了減緩的趨勢。不言而喻中,康熙爺的臉色並未因太子好轉而有所緩和,反而一日比一日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