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中一哽,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今朝側頭去看地上的影子,兩人正是挨著牆根擁在一起,地上的影子就是一個貼合的緊密無間的形狀,說不出的美好。
正靜謐間,忽然庭院裏有羽翅扇動的聲音,兩人俱是睜眼看去,隻見院中有一隻斑鳩跌落在地,翅膀委在地上仿佛折了一般,仆在地上一動不動,隻嘴裏銜了紙卷,一雙眼睛盯著顏淵看。
外邊錢來聽到了動靜,往裏探頭看了一眼,看到斑鳩時愣了一愣,忽然狂喜地手舞足蹈起來:“王,有消息了!”
不等顏淵說什麼,他兀自跑進來,取走了斑鳩嘴裏銜著的紙卷,恭恭敬敬地呈到顏淵麵前。
紙上不過短短幾行字,說是檀陀地藏近日將要去地府濟度地獄道眾鬼,可下地府向他打聽。
將這紙上的字複又看了幾遍,顏淵這才折起紙張來,指尖朝地上的斑鳩一點,那鳥的形體便漸漸散了開去,化作一道白煙返還了顏淵身上。
今朝傻了眼,看著那化作白煙的斑鳩還未回神,卻被顏淵握住了手:“今朝,有眉目了,我們下地府。”
不是第一次下地府了,一樣白幡飄飄的鐵圍山,一樣遍布彼岸花的奈何橋,隻是奈何水中趟著的怨鬼卻少了許多,耳中亦沒有地獄中受苦的怨鬼的呼號,清淨一片。雖是地府,卻漫著清和平靜的仙氣。
顏淵一臉興味:“不愧是地藏菩薩,好祥和的澤瑞。”
“地藏菩薩自是有這福澤的。”今朝與顏淵齊肩走著,一邊說一邊四處打量,大約是檀陀地藏的到來,所有鬼差皆忙著去伺候那一位了,一路行來竟沒有看到半個鬼影。一直走到楚江王殿,亦是空空蕩蕩。
兩人正疑惑間,忽聽後方有人頌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聲音慈悲,如空穀中的鍾聲,振聾發聵,如醍醐灌頂一般清明了神智。那聲音分明是低聲而柔和,卻又仿佛傳遍了整個地府,念著一部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爾時南方大香雲來,雨大香雨;大花雲來,雨大花雨……”一卷念完,竟是悄然無聲,半晌才有幡然醒悟的眾鬼齊齊念道:“我佛慈悲。”
今朝和顏淵正要尋那聲音的來源,忽聽那聲音又道:“既是今朝仙子與泊玉公子來訪,何不現身一敘?”
兩人對視一眼,循著那聲音走去,不過寥寥幾步,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開闊山穀中,一身黑袍的楚江王帶著部下,正屏氣凝神聽著中間那檀陀地藏講佛。山穀下有千百餓鬼,俱是雙手合十垂頭低頌,檀陀地藏慈眉善目,正低了頭將手中的蓮花灑向眾餓鬼,轉過頭來,竟是一副出家僧人的模樣,頭戴毗盧冠,一手持錫杖,一手持蓮花,一雙慈悲的眼看透了汙濁惡世裏種種苦難與求不得,分明全身是一層柔和的金光,卻竟不能與他直視。◆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六十一(已修)
今朝不由自主地就雙手合十,彎下腰去念了一聲佛,抬起頭時,慈眉善目的檀陀地藏一掌豎在胸`前,歎了一聲:“孽緣。”便再無其他言語。
倨傲的妖王卻挑高了眉,不像是求人的樣子,倒像是來討債的:“菩薩,爾曾說過‘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立下度盡六道中生死流轉的眾生的大願,如今有人不甘死去,魂魄卻落在不知何方,爾度是不度?”
慈悲的菩薩將錫杖點了點地:“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六道五濁,無非地獄、餓鬼、畜生、阿修羅、人、天諸道;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濁、命濁。不知施主所說之人,是哪道,又是受了哪濁的煩惱而墮入輪回?施主但說無妨。”
“神獸遲桑。”顏淵也不廢話,幹脆利落地說了出來。
檀陀地藏微微的一沉吟,五指捏了一個算訣,方道:“施主且放寬心。遲桑勿需度,罪苦眾生墮入地獄,泰半皆是沉淪五濁解脫不得,遲桑卻無怨無恨,命中之劫前世已應,今生喜樂安好勿需掛念。”
“我隻問你他魂魄落在何處,有了他魂魄歸處,他今生我們自會照顧著。”妖王不耐煩聽一堆佛理,蹙了眉催促。
檀陀地藏也不惱,依舊是一副從容慈悲的樣子:“死前所念之處,便是死後魂魄歸處。”
便連一旁始終沉默的楚江王都忍不住出言相譏:“當局者迷,不想你們卻迷至如此地步!但凡形體所滅之人,靈魂多在生前不舍處流連徘徊,繼而俯身於所戀之處的事物上,你們竟連這也想不到,真真是迷了心智!”
一語驚醒夢中人,行刑前去探望遲桑時他說的話在此刻一字一句清晰地被回憶了起來,說是死了以後,隻願附在院子裏那棵她平日愛在底下打瞌睡的梧桐樹上,日日守著她看著她,便也足矣。
一旦想到,便再也等不下去,今朝雙目滿溢著激動的神采,拉著顏淵就要走。卻被檀陀地藏慢悠悠地喊住:“施主且慢。”
回過頭去,菩薩一雙憐憫眾生的眼正看著她,雙手合十歎道:“施主,所做之事皆有輪回,因果報應絲毫不爽,既做了便可放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