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牆角處有一株梧桐,不知何時便長在了那裏,與另外的那株香樟樹遙相呼應。玲瓏和遲桑未曾費心思打理過,它兀自長得枝葉繁茂綠蔭如蓋。此時那樹上卻盤踞了一隻鳳凰,長長的華麗尾羽垂下來,十分耀眼。
鳳凰是清高的鳥,非梧桐木不棲,非清露水不飲,大約是看中了這院子裏這株繁茂的梧桐樹,不經主人同意,施施然地便霸占了。高昂著線條優美的脖頸,看向同為鳥類的麻雀的眼睛裏三分輕蔑三分鄙夷,像是嘲諷一般地又鳴了幾聲,轉過脖子去梳理自己的羽毛。
今朝傻眼半晌,回過神來,低聲問玲瓏:“可用我幫你趕走它?”
“……不用。”依舊是淡漠的一聲,也不搭理今朝,兀自走進了屋子。平日裏兩人磕磕碰碰吵吵鬧鬧,占地幾十丈的宅子都顯得擁擠,如今剩了一人,才驀然發現這宅子未免太過空曠。
作者有話要說:嗷!今天還有一更,留言等會兒一起回複。嗷嗷嗷,來不及了,抓緊速度!
五十六
作者有話要說:嗷,修好了,大家看吧哇哢哢!對了,童鞋們入V以後記得登陸了再留言,25個字是一個積分,隻要超過25個字,某銀都會給分的。當然長評的分就更多……哇哢哢,飄過……
清晨,破空而來的斑鳩撲扇著翅膀,落在顏淵窗台前,幽幽落下一根黑羽,橫空裏伸出一隻瑩白的手來,指尖將那黑羽夾住,在掌心裏閑閑地玩弄。
“如何?”
“有消息了。說是押上誅仙台,行誅仙刑,行完後灰飛煙滅不入輪回。”斑鳩鳥嘴一張一合,口吐人言,平板的沒有一絲感情。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殘暴荒唐的天府不懂悔悟不懂慈悲,不過殺了他下凡曆劫時的轉世,於本尊不痛不癢不大不小的一個波折,到了他手裏卻被逮住了把柄大做文章,本就是由不得別人說一句逆耳的話,經不得別人做一個忤逆的姿態,更遑論如今殺了他,自是恨不得將遲桑往死裏整。偏生卻又不給個痛快,慢慢地拖著,拖得遲桑和周圍的今朝、玲瓏俱是滿心焦焚,拖得一眾人心裏起了希望以為大約就這麼罷了,他才施施然下了指令,將平地炸起了一聲雷,旁人如五雷轟頂五內俱焚,他卻看得興致盎然。
身後忽然有人絆倒門框,踉蹌一下,發出沉悶的一聲。
“今朝?”顏淵回頭,“你聽到了。”
那仙子勉強站定,麵沉如水:“聽到了。顏淵,我要回天庭一趟。”
顏淵,這一去,也許便是回不來了。我斷了與天界所有人的關係,東王公、崇恩、青耕,一概皆斷了來往,如今再要回天庭求人情,隻怕是難上加難。又或許,天府也正等著我回天庭,一時興起,給我也安個不守天規的罪名,如同玩著走投無路的老鼠的貓,嫌隻遲桑一個還不夠,偏還要再加上我,那才有趣。
其實也沒什麼的,回不去便回不去吧。也許隻幾個月,等到炎夏變作了深冬,你顏淵身邊的容顏就換了一張。這世上總有萬種風情,姹紫嫣紅地撩人眼花。固然你念舊情仍惦念著我,要找我有這樣一張普通容顏的人又何其容易,總會有人和我相像,眼睛、嘴唇、側臉,你總能找得到,將她當做我繼續下去。
而我,如果有命能活下來,如果尚保留了一絲魂魄,總會來找你的,你隻需在妖王府裏等著,等過一年又一年個年頭,也許某天我便如一叢青苔,又站在了不起眼的角落裏對著你笑。
你總叫我小傻子。是,是,是。我是真的傻,傻得如飛蛾撲火,仿佛這一生都脫不了這宿命了。顏淵,若遲桑是我心頭想小心保存的一滴血,那你便是紮在心脈上的一根針,動輒疼痛,愛恨癡怨,無不是因為你。
彼時正是炎夏,日頭高升,照著院裏兩相對望沉默了許久的人身上,待到那草葉上的露珠慢慢地蒸幹了,才聽到顏淵爽朗地一拊掌:“好。我同你一起去。”
這下倒換成今朝訝異了,原以為他是會斷然拒絕的,原以為他會揚起輕薄的笑容來,在她唇角印上一吻,笑嘻嘻道:“好啊,我等你回來。”可走了沒幾步再轉頭,身後已是空無一人。
卻不想他說:“我陪你去。”
“你……是妖啊。”還是妖王,是盜了天界紫靈珠方才出世的妖王,便這麼明目張膽地隨著我去,隻怕天界不會輕易放行。
男人上前一步來,握緊了她的手,彎起了嘴角,一雙眼睛亮得炫目:“我非要去又如何?天界的人能奈我何!”再不多話,騰起了一朵祥雲來,將今朝緊緊地拉著,一同往西天而去。
南天宮守門的護衛懶洋洋地正打著盹,一頭撞到龍華柱上,懵懵懂懂地看著自遠處行來的兩個人,傻乎乎地呆了半晌,忽然醒悟過來似的,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便往裏頭跑,嘴裏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