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2 / 2)

而眼前的這一對,卻生生地讓人豔羨。顏淵拈了荔枝,慢條斯理地剝著殼,笑嘻嘻地托著蒂送到今朝嘴邊,有些古板的仙子紅了臉,偷偷地看一眼在座的人,悄聲說:“顏淵,不合適……”

“嗯?怎麼不合適了?”那素來沒個正經的人笑,索性銜了荔枝,嘴對嘴地喂了上去,末了還曖昧地舔一舔唇邊的汁液,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你……”小傻子一張臉紅得似要滴血,氣得結結巴巴又罵不出什麼,板了臉作勢要走,那一向張狂的妖王居然腆了臉,拖長了音調哀哀的求,惹得川絮暗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沙棠就在一旁看著,這樣的繾綣情深,由不得叫人不羨慕。

待吃飽了肚子,這才慢悠悠地講起來意。川絮吃得太飽,懶洋洋地趴在案上眯了眼,就是狐狸的樣子,捂了肚子打了個飽嗝,才道:“迷迭他們前幾日已經在人間住下了,隻等機會接近這天師,我們狐族已經下了令,命底下人近日不要去人間,想來傷亡要少些。”

暗陌將李子丟到半空,仰起了臉張大嘴巴接,不想差點兒被哽住,瞪眼伸頸了半晌才喘過氣來,一拍桌子又是豪氣衝天:“管他是什麼來頭,殺了不就成了?不就是一個凡人嘛,這些年來固然你顏淵明令禁止不許傷人,可暗地裏做這些事的妖也不少,死在妖手下的凡人也不少,也沒見那些勞什子神仙來管嘛,那多死一個又如何?”

周圍人靜默了半晌,無人搭理。

他迷惑地周圍望了望:“怎麼?我說錯了嗎?”

回答他的卻是錢來的稟報:“王,查出一點眉目了。”◎思◎兔◎網◎

說是人間新開了一家青樓,老鴇不知從哪裏挖出了一塊寶,名喚迷迭,極擅歌喉,春日裏悠悠地倚著窗戶,唱一首《有所思》:“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恰一陣風過,吹落了繡帕,恰好便蒙在樓下過往的天師臉上,那天師一抬頭,隻看到絕色美人一扭身,似是害羞一般轉過頭去,卻又不甘地轉過來,貝齒咬著紅唇,接著唱:“從今以往,勿複相思!相思與君絕!”

“有意思。”天師眯起了眼,便就此踏進了樓內,一擲千金,隻為了見這新來的花魁。

“嗬,好一個美人計。”沙棠冷笑一聲,“可憑你們的道行,能瞞得過那天師?”

“不……不能。”錢來抹了把汗,本是斂了妖氣的,小心翼翼不敢泄露絲毫,可迷迭才將將靠上天師的胸膛窺人心思,猛一陣劇痛,手腕已被擒住,那英俊的天師嘴角噙笑:“不愧是香爐精,好大的膽子,竟欺到本君頭上來了!”手指翻飛間,禁製道符一一閃現,也虧得錢來機靈,早預備了這一著,幾個人拚死將迷迭救了回來,卻也傷得不輕。

“探到了什麼?”顏淵支了額頭問。

“是。雖然不過片刻近得他身,可迷迭已經探出了他的前世,是……天府大帝。”

刹那間靜默,川絮皺了眉:“這可難辦了……也不知他轉世後是不是還認得你顏淵,若是認得,也許還好說話一些。”

“不記得了。但凡上仙下凡曆劫的,俱是消了記憶,雖然性子不變,可前塵往事卻是一概不記得了。退一萬步說,哪怕便是記得,他那樣的性子,也不會賣你半分麵子。殺也殺不得,說也說不得,這回真真是麻煩了。”沙棠搖著折扇,說得不冷不熱。

顏淵眉目俱是肅意,半晌冷冷說道:“若再有下次,殺。”說罷便牽了今朝拂袖而去,顯然已是動了氣。

直到到了後堂,今朝才回過神來:“天府大帝?那個上古龍族繁衍到如今唯一的嫡親血脈?”

這位上仙的名頭,天界哪個人不知哪個人不曉。青耕曾在酒醉時朗聲大笑:“那些老古板,說我囂張放肆目中無人?嗬,我哪裏比得上人天府大帝?他們哪,也就隻能在我麵前說說,至少我不會拿他們怎麼樣;這番話若是當著天府的麵說,隻怕一句話還未說完,早被杖斃在跟前了!和這樣的人比起來,我算什麼?”

從此便對這天府大帝留了個心,說是留心,也不過多看幾眼,多聽幾句。卻不知這樣的人也會下凡曆劫,而且居然變作了天師。

“他才是天界名副其實的貴胄,便是轉了世也是他,你……”今朝想起顏淵方才斬釘截鐵的一個“殺”字,擔憂不已,卻抿了唇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