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總忙順水推舟:“難得彭書記看得上眼我們極樂城的這麼點雕蟲小技,竟親自指導,小沈,還不快謝謝彭書記!”
阿蔓一見到那個長著雙下巴,一張胖得接近正方形的臉就感到像在哪裏見過,偏又一時想不起來。她知道廖總的意思,明擺著想讓自己去陪彭書記,她有些怨恨地瞟了廖總一眼,沒有應答——廖總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可沒有講明這一點。∮思∮兔∮在∮線∮閱∮讀∮
彭書記已經看在眼裏,口吻立即變得強硬:“既然沒空就算了吧,市裏很忙,我們也要抓緊時間檢察房間。”
廖總暗自狠瞪了阿蔓一下,語氣中自有幾分威脅:“平時把你們寵壞了,由著性子撒嬌,連我這個經理都不放在眼裏了!”又一臉諂笑地對彭書記說:“這姑娘太任性了,我讓她給您賠不是。”
彭書記鐵青著臉:“哼,公事公辦,我還不稀罕呢!”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廖總又向阿蔓喝斥道:“沈蔓,還不快向彭書記道歉?!”
阿蔓腦中一時百轉千回,她很想一口氣回絕說:“我不去!”但那句話卻像魚刺一樣艱難地卡鯁在喉嚨裏。也許她從骨子裏就順從慣了,對於父母、老師、長輩、權威有一種天生的盲從,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反抗,而開口說出來的卻是與心中所想截然不同的話:“彭書記,別生蔓兒的氣了,這幾天我身體不太好……”
廖總的極樂城又轉危為安了。隻是阿蔓與彭書記切磋了一夜“藝術”之後,就一病不起了,廖總將她送進醫院,派一個剛來的打雜夥計二憨子一日三餐給她送飯,就扔下不管了。阿蔓高燒39.5度,厲哥、孟敞、秦懷中、彭歸山這些男人一個個閃現在腦中,阿蔓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厭倦,厭倦他們,更厭倦自己,她恨不能拿刀把自己剖開,將五髒六腑連同靈魂都放在清水裏洗得幹幹淨淨。
阿蔓一邊哭一邊說著胡話:“什麼書記,什麼舞蹈,什麼藝術……全是他媽的混蛋……我算什麼,隻不過是他們的玩物、玩物……”她又想起那個似乎很熟悉的彭書記,腦子裏驀地靈光一閃,他不就是曾在電視上見過的、可望而不可及的遠房堂叔——市委書記彭歸山麼?人生何處不相逢,阿蔓與遠房堂叔竟是在這種場合相逢的,而且誰也不知道誰的底細,阿蔓忍不住大笑,笑出一把眼淚。
二憨子又給阿蔓送來一盒滾燙的八寶粥,見阿蔓的容顏又清減了許多,忙揭開盒蓋,拿起調羹一勺勺地喂她。阿蔓搖搖頭:“你走吧,我不想吃。”二憨子覺得很過意不去,可他的嘴巴偏又很笨拙,隻能舌頭打著卷兒安慰她:“蔓小姐,吃幾口吧,餓壞了身子可不好。”阿蔓應付似的吃了兩三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淚水落得滿身滿枕都是。
阿蔓見二憨子還沒有走的意思,隻是傻傻地站在離自己尺來遠的地方,冷笑一聲,破罐子破摔地說:“你想過來就過來吧,你給我送了幾次飯,我總得報答你才是。”二憨子不解地問:“你說什麼?”
阿蔓雙目無光,直直地盯著床對麵的粉白牆壁:“你還裝什麼糊塗?你趁送飯的機會接近我,不就是想占我的便宜嗎?你們男人打的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勞動的,我可以陪你睡一次——這可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
二憨子的臉變得比豬血還紅,他驚慌地亂擺著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