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覺得愛情這種東西,擁有的時候是傷害,失去的時候,也會傷人。總歸一個,體無完膚。

是不是因為愛了,所以就偏偏要執迷不悟呢?即使最後麵對的是死亡,也要奮不顧身?

祈剛是這樣,連那個看起來心↙

宋安生留在了廣州,他的一切像是從頭開始。老人家對於宋智棋的事情再也絕口不提。每天練著太極拳,種花養草,閑時再看看報紙,寫寫字。紫草最初就是在老太爺的影響下,每天手舞足蹈地學著比劃拳式,學著老太爺寫字。老太爺竟然也就興味滿滿地擔負起了紫草的教育,手把手地教導著小孩兒練字,一筆一劃,一老一小,寫得無比地認真。

偶爾,畫茈也會在報紙上,看見陶然軒的消息。

她看見過,那期待已久的,醉裏紅。她原來畫的那些個瓷樣,有些,已經被改良成醉裏紅的版本。醉裏紅的重新問世,確實轟動過一陣子。所有人都以為即將絕跡的東西,又欣然與眾人相見。這算是奇跡嗎?是的。這至少可以說明,那一場幾乎要失去生命的意外,又一次,讓奇跡重生。

所有人都說,方祈剛真是個神賜的金身。掉下山崖的時候,毫發無損地回來了,昏迷了整整兩年,依然可以清醒,並且完好如初地病愈出院,沒有後遺症。奇跡總在降臨,總是讓他入如天神相助般活了下來。他好好地,而且,能夠繼續他的事業,再次讓醉裏紅,現世。

這非常好,很好。

因為這讓畫茈知道,傷害的結果,不一定是最壞的。祈剛應該在這麼些劫難之後,開始新的生活。他要忘記過往,忘記黑暗和灰色。他不是也喜歡那些色彩斑斕嗎?讓那些彩色,再一次為他的生命,點亮光芒。

這非常好,很好。

鴛鴦佩不過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如果是要講“同延同嗣,同根同命”,這麼個願望,不是會讓哥哥和玉然實現嗎?他們兩個的孩子,就是方家和杜家的後代,一樣的結果。

所有人都該知足了。過往都該成為往事,往事就應該如風,風過就不會停留。

這非常好,很好。

都知足了。知足了。

畫茈帶著這樣的心情,她每天都讓自己忙碌。看著學校一天比一天壯大,看著學生們一天比一天進步,看著兩個孩子都在茁壯成長,她也該滿足了。

滿足了。都該滿足了。

再相遇

民國十二年,這是畫茈辦學的第三個年頭了。雖然,一切依然不平靜,和平統一依然離著眾人很遠。但奇怪的是,基本上無論什麼人,見麵對她都是彬彬有禮。這自是歸功於之前宋智棋的安排和如今杜孜軒的影響,加上這些年她自己辦學的成效。這算是,幾重身份的綜合效應了。

就連在信中,周韻容也笑言,畫茈是步上了,她這個周校長的後塵。

長辮子沒有了,紫衫襖裙沒有了,畫茈經常在鏡子裏看著自己的樣子,真的仿佛有了一點周校長的影子。她聽著別人喊她杜校長,聽著依然跟隨她的小蓮喊她夫人,甚至報紙上對她的稱呼,也是依然冠著宋智棋的姓,稱呼她為宋夫人。

當年的宋智棋,後來還真有人出來為他高唱頌歌,稱讚他的治國之道。但對於那場讓他致命的大火,卻這樣,不了了之了。也許這正是宋安生最後對事件安之若無的態度,應該得到的結果。政治鬥爭,是一場致命的遊戲。退場的選擇,決定了後續的一切。

宋智棋在畫茈的生命中,留下的烙印,似乎比之方祈剛還要深刻。因為如今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