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和宋智棋有關,卻讓她,離著方家莊,陶然軒,越來越遠。

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想象得出,年少時的記憶,實際上,更能深入人心。讓那個曾經經曆過的人,刻骨銘心?

這種想法畫茈沒有對任何人講過。自是沒有人猜曉。

也許當年的宋智棋,已經猜出來了。所以,他痛苦,失望。但已經濃烈得讓他自己無法掙脫的愛情,消去無門。

這還是那個傷害與被傷害,糾纏不清的結果。

所以,保持彼此都不要再僭越的界限,很好,這非常好。

三周年的校慶,聽說周校長要來了,這讓學校裏的人,都歡呼雀躍。

但到了那一天,在火車站接人,意外的,畫茈沒有見到周校長的身影。她看見的那個下了火車的身影,頭腦開始陣陣發昏。

“周校長臨時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所以,我來了。”

他的聲音依然溫和,他的眼神依然深沉,他的樣子依然如故。稍瘦了的臉保持著雕塑一般的精致。

“你不歡迎我嗎?”

他的笑容,讓畫茈差點堅持不下去,她發現自己開始心跳加速。

為什麼是他來了?他來做什麼?

方祈剛。

一聲歎息上

方祈剛的到來,準確來說,是讓眾人都非常高興的。特別是方玉然。原來為迎接周校長而準備好的旅舍也退了,方祈剛直接住在了杜孜軒和方玉然的住所,儼然就成了貴賓。

這自是當然。畢竟對於方玉然來說,骨肉重逢的激動與興奮,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畫茈遠遠地看著街燈在路上放射著溫暖的光芒,這個夜晚似乎非常的溫馨。

杜孜軒的住所離著她的屋子,隻有百步之遙,平時兩家來來往往也是方便之極,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步履沉重和猶豫不前。

畫茈把自己的卷發梳整齊了,別上發夾,點著胭脂的臉上稍顯有些紅潤。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想象不出這個樣子,在方祈剛的心裏,是如何的評價。她記得最後一次,那一個夜晚,他們相擁在尚竹院的房間裏,她還是以前的那個,會紮辮子的畫茈。

畫茈就應該是那個會義無反顧,毫不畏懼,勇往直前的小丫頭。她從來不會猶猶豫豫,忐忑不安,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什麼是恐懼。甚至,會拚命鑽牛角尖,固執己見,有超絕了的認定了就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強脾氣。

強脾氣她還是有的,隻是,她現在做事猶猶豫豫,經常左顧右盼,容易害怕,恐懼。不會像以前那樣會義無反顧,勇往直前。她甚至擔心自己如果是在今天看見如意瓶掉水裏了,她是不是也像那些圍觀的人那般,漠然以待,任著那個瓶子失落在水裏,隻是一聲歎息?

她變了。但,仍然,她不希望在方祈剛的眼裏,她是那個改變了的畫茈。她寧願把時間停留在那一個夜晚,那一段最後的時光。

今晚這個為了聚會的晚餐,是她這三年裏最無法接受的一場盛宴。

聽說方玉然親自下廚,專門做江南小菜。之前還囑咐了要她好好指點,因為她這個廚娘出身的小丫頭,廚藝一直是眾人欣賞的一項讓她自己頗為得意的榮譽之事。

當年祈剛吃了多少她做的菜?如今,她做得出來嗎?隻怕,味道已經變了。

蹬蹬蹬蹬,她聽見了樓梯上的腳步聲。

“媽媽,舅舅和舅媽已經打電話過來催了,說我們怎麼還不過去?太爺爺,還有我,小蓮阿姨和小弟弟,已經在下麵等著了,等了好久呢。”

等了好久了嗎?她隻不過是在鏡子前,又發呆了幾分鍾而已……

唉……

畫茈下樓,接過小蓮手中的小孩兒。那個宋智棋的孩子。

“思弈少爺剛剛已經喝了一點米漿,下午還睡了午覺,現在精神可好的。”

小孩兒揮舞著手向外蹭著,大概知道要出門去了。

“抱,抱,玩,玩……”這些簡單的語句表達了他的意願,他掙脫了畫茈的懷抱,下地,蹣跚地跟著紫草往外走去。隻是幾步,跌倒,又爬起來,走幾步,又跌倒。

“小孩子跌倒了,要自己站起來。這樣才能堅強。”站在宋思弈麵前的方紫草,拉著小弟弟的手,嘴裏念念有詞,然後,她像扶著小孩兒一般地,把跌倒在地的小孩兒拉好站穩。

兩個小孩子,拖拖拉拉地,又前行了幾步。像是風吹過的風鈴聲那樣清脆和動聽,兩個小孩兒的笑聲,響遍了屋子。畫茈看見了宋安生欣慰的笑容。

“小娃娃從小就跟著小棋子,也學了他的一些作風了,現在,都會教弟弟了。”

一個老人家,兩小孩兒,大拖小,小拖大地出了門。畫茈發現自己再不走,就跟不上了。小蓮也向她示意。

“已經過了晚餐的時間了,隻怕杜先生要等著急了。”

“走吧。”

畫茈最後,還是帶著一聲歎息,像上戰場一般地,關燈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