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親密,紀涵狠狠一耳光揮了過去。她的確是在無理取鬧,但卻忍不住為師兄抱不平。他命歸西天,為了眼前這個女人,無怨無悔。而這個女人,卻用好不容易保住的命,為木隱做這做那,甚至幸福得看不出任何痕跡。
林卿默默地承受了這一耳光,垂著頭,露出白皙的脖頸,上頭突兀地浮起一絲絲紫黑。
“為什麼讓千麵人冒充你?”泄了氣之後,紀涵避開那一絲絲紫黑,將關心壓了下去,冷漠道,“你們有什麼目的?”
“是你們有目的,不是我們。”一股蠻力將她拉後,木隱擋在她前麵,“去問你的皓辰,別找林卿撒氣。”
床上的林卿無助地拉著木隱的手,眨眨眼睛,淚痕猶在,很是楚楚可憐。木隱依然看她如死物,將林卿護在身後,防衛的樣子讓她猛然間覺得自己很可笑。可是,她能做什麼,狼狽離去?隻能恨恨地瞪著他們,帶著師兄在天之靈的心寒,她轉身要走,後麵的一句話卻讓她忍住的眼淚再次流下。
“你這條命,似乎也被我救過好幾次吧?若是你去替齊皓辰擋刀,我不會有任何意見。”木隱的聲音,依舊是語調平平,就像說著最尋常的事情。
不知怎麼出的門口,她看見立即迎上來的齊皓辰,勉強一笑:“我怎麼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千麵人一直隱在一旁,此時卻發了話。
“多謝前輩。”
一路上紀涵都沒有說話,到了屋裏,隻想倒頭睡下。千麵人此時頗善解人意,不多話,看她撞到了床柱,還上前攙扶,詢問:“你到底為哪件事傷心?”
為哪件事情?當然是矜來。矜來的死去重提,本已經受刺激的她分外脆弱,一個月來噩耗太多,一點點把她所剩無幾的冷靜消去。
“如果你是林卿,你也會這麼做的。”千麵人丟下這話,離開。
也?癱坐在床上,紀涵已經分不出是動怒為了矜來還是為了她自己。
第二日,紀伯甫就高興地送了好些補品給她,還有些首飾和新衣裳,讓她這三年好好打扮打扮。正睡得迷糊的紀涵還憂愁地看著腫著的眼睛,迷茫道:“爹,你高興什麼?”
“高興齊子賢那老不死的沒有死!”紀伯甫摸著胡子,笑得沒了眼,“你說,這齊家就是厲害,還能讓人詐死一回。你說齊皓辰那些叔叔姑姑,竟然對自己的兄弟下毒,還好意思站在齊家鬧騰。人證物證俱在,哈哈,他們怎麼狡辯,自動滾蛋了!”
“哦。”紀涵驚訝了一會兒,就開始吃那頓品種多樣的午飯。
“哎喲,”紀伯甫多給她夾了點菜,“我的寶貝女兒,多吃點,好好養。”
看一座小山似的菜,紀涵不耐:“你當你養豬啊?”
“呸呸呸,豬多難看,齊家才不要呢。”
“……”
“對了,齊家老爺快到了,等會兒乖一點。”
果然,齊家老爺雖然臉色不好,步履蹣跚,倒也有點精神。紀涵乖乖地行禮之後,依著齊家老爺的吩咐,紀涵和齊皓辰跟著他去散步。
本就沒帶下人,齊老爺也放開了些,說話很和氣,像一家人一樣對她,讓她有點驚訝。照理說,就連齊爺爺那樣寬容的人都看她不舒服,齊子賢更不會寬待她。
“可惜。”一個沙啞的女聲自齊老爺口中說出,“我不是你將來的公公。”
“……千麵前輩?”紀涵震驚了,這個女聲不是千麵人是誰!
轉過頭去,看一旁跟著的齊皓辰,他聽得一清二楚,卻隻是繼續賞花散步,沒有任何異狀,看局促不安的她,微笑安慰:“別慌,小涵。”
作者有話要說:木隱出來了……唉,救命之恩什麼的,最難還了~
所以不要討厭他TAT
57
道別 ...
直至夜深,紀涵受不了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感覺,起身打開窗吹風。不遠處有隻搖曳的燈籠,在微風中輕舞,這讓她頓時溫暖了一些。小時候因為不能出去,在家裏過中秋的時候,她總喜歡拿個燈籠,不管其好看與否,歡天喜地地提著在家中亂竄。
一時興起,她翻箱倒櫃,期望能找見當年的燈籠。上次他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走太多東西,翻一翻總是能找到的。她沒有找見正主,其他的小東西卻丟了一地,裏頭有一朵金色花骨朵分外眼熟,等她拿起端詳,才發現那不過是暗器罷了。
含苞待放的金色蓮花,卻包裹著致命的毒針,隻需輕輕推,花開的刹那,便是奪人性命之時。有些黯然的她想到了今天自己的反應,竟如小時候一樣逃避。
那時,千麵人出現假扮齊老爺,齊皓辰非但不慌不忙,還說了些千麵人模仿不到之處。她在旁邊聽了愈發的沉默,不是因慌張,而是因麻木。等齊皓辰發現她的異狀,想和她解釋的時候,她擺擺手:“這些東西,我不需懂得。”
她要的不過是作為齊家長孫,青梅竹馬的那個齊皓辰,其餘她不想也不必再知道。就像那朵金蓮,即使見著了那根毒針倏然飛出,百步內刺穿無數障礙,她還是執意向師父要了它。
表麵的美好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