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中盡是不滿,老者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地,扭頭看著齊皓辰。
“一個時辰前,大叔說得徹查爹的死因,二姑姑說我不夠能力,先交給您做主,三叔說不宜勞煩您,還是交由他們;而剛才,大叔和三叔說的都是先交給他們辦,二姑姑一直在說對,至於爹的死因嘛……大家都沒再提,再議?”齊皓辰說到這裏,溫和一笑,卻笑得眾人臉色越發難看。
“哼,我一把老骨頭陪你們坐了這麼久,管不動也管不了了!”顫巍巍地站起來,老者被人攙扶著離開。
“皓辰,你這麼說話是什麼意∴
一邊齊皓辰拍拍她的頭,以動作示意她上前。立刻清醒過來,紀涵愧疚不已:她是在幹什麼!剛才她那樣,齊皓辰麵子哪兒放?
除了林卿,眾人都退了出去,還關起了門。她站在出入必經之處,木隱經過的時候竟無一點異狀,就像她不過是沒有生命的一件家具罷了。也對,紀涵譏誚一笑,恐怕三年孝期之後,她就是齊家擺放的家具,戴著齊皓辰妻子的名號,糊塗過著日子。
“小涵,對不起。”
她甫一坐下,便聽見林卿這句話。感覺自己剛才的掩飾忽然暴露在露天之下,剛才她做的一切都是滑稽可笑,她反而沒了之前的害怕與難過,說話不僅有了底氣,還帶了怒火,質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因為,”林卿笑道,語氣如常,“方才冷落了你,讓你幹站著。”
“哦。”
別人溫柔識大體,她倒像個刺蝟一樣。大概是生自己的氣,紀涵默默不語,僵持了好久,才說了句:“有事嗎?現在有點晚,我得回去了。”一是因為自己難受,二是她也得考慮,若是被齊皓辰的叔叔姑姑看到她在齊老爺死後馬上趕來,還偷偷摸摸,指不定說點難聽話,齊皓辰也會難辦。
“你不想知道,之後的事情嗎?”林卿蒼白的笑容晃了她的眼。她覺得不該拿林卿撒氣,便收了一身的刺,擠了一個稍好的笑容,點點頭。
“我們遇到了麻煩,”林卿的捂著左手手臂,麵露苦笑,“本以為死路一條,卻遇著了……”
說到這裏,林卿幽幽地看著她,不說話。她覺得有些不對,直覺問:“遇著什麼?”
“遇著了矜來。”林卿咬唇,直至鮮血初現,“所以小涵,對不起。”
她一向不靈光的腦袋竟然也想通了,吃驚地看著林卿,不知如何是好。半個月前,一向健康的矜來回家之後,卻一病不起。她本想去看,卻被父親拒絕,心裏已是不安。三天之後,矜來死訊傳來,卻馬上入土,並不擇日下葬,十分草率。這些比起她聽到的師兄死訊,不值一提。現在想來,她卻覺得不對,顫聲問:“我師兄,是怎麼死的?”
“中毒,死後三日必會化為血水。”林卿淚如雨下,“若不是他,我早已經……”
“你們回來幹什麼!”紀涵忽地瘋了一般,站起身按著林卿的肩膀,一邊哭一邊罵,“師兄隻是替我們去上香,怎麼會遇到你們!為什麼你們不走得越遠越好!”
被嚇著的林卿雖然懼怕,卻沒有閃躲,任憑紀涵胡鬧。
隨著她的搖晃,紀涵分明瞧見林卿的左手漸漸被血染紅,顯然是受了傷,便鎮定了一點,停止了動作,隻恨恨地看著她:“怎麼回事?有我師兄,你還會受傷?”
“我……”林卿眼神閃躲,看著被木隱牽過的手。
“哦,讓我想想。”紀涵冷笑一聲,“你們一起遇到麻煩,你左手受傷,我師兄喪命,木隱……卻毫發無傷?”
一個替一個擋著,不過是仗著那虛無的愛意,那麼,她師兄死得多不值得?感激,傷心,不過是一瞬,之後林卿如沒事人一樣,他卻屍骨無存,僅餘一攤血水。
回憶起剛才木隱與林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