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段(1 / 2)

不同平日的發脾氣,而是動了真格,眼眶紅了,眨眨眼一滴淚倏然滴落,“你……”

“哎喲,夫人啊!”紀伯甫剛開口,發現在旁邊擔憂的紀涵,立即沒好臉色,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怒斥,“你在這幹什麼!回去!”

推了一把紀伯甫,紀夫人眼淚更是流得凶:“她是我女兒,你吵什麼吵?以後那也是她嫁妝,你憑什麼讓她回去!”

每罵一句,紀夫人就使了八分力氣打紀伯甫一拳,剩下兩分全化作淚水:“女兒想學武,你表麵準了,隻給她學個皮毛;女兒想出去轉轉,你怎麼都不準,連給祖宗上香也不準出多少多少裏;現在呢,連魚都不讓她養了,女兒喜歡幹嘛,喜歡誰,你懂麼!”

傻掉的紀涵,雖然有點共鳴,可想不通怎麼就扯到了她身上……而且,喜歡誰那一句,她實在是聽著刺耳,原本亂糟糟的心隻是如麻,現在簡直是被亂麻給勒著脖子,就連吐氣也困難起來。

“好了!”一聲暴喝止了混亂,紀伯甫沉了臉色,低聲道,“你們跟我來。”

吸吸鼻子,紀夫人抹了淚水,一拉女兒的手,爽快道:“小涵,我們走!”

走到了書房,四處查看還是不夠,紀伯甫又找了好幾個人守在門外,聲明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擾。待關門,他坐下喝了三杯茶才開口說了一句:“我……”

長長的尾音之後,不見下文。

在紀夫人一拍桌子,弄得桌子都裂了一條縫之後,紀伯甫加快了語速,坦白:“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我們要搬走,就要賣東西!”

“搬走?”紀夫人和紀涵麵麵相覷,而後轉頭異口同聲,“為什麼?”

“危險啊!”說到這個紀伯甫就急了,站起來來回走動,撓頭,“盟主疑心這麼重,肯定覺得我記得藏寶圖全貌,這木隱又和涵兒走得近,現在又……唉……”他說到後頭,竟然是連連的歎氣。

“那……齊家呢?”紀涵想起這幾天時不時來看她又匆匆忙忙走人的齊皓辰,問到。

紀伯甫一拍桌子,終於讓桌子順著剛才的裂縫斷成兩截轟然倒地:“別給我提他們!監視了我們十幾年,還定下婚約,要不是我看齊皓辰這小子還過得去,看他對涵兒還有點真心實意,我就算拚了老命也不會答應下來!”

監視了,十幾年。

紀涵後來什麼都聽不見,隻聽見了這六個字,腦袋不聽使喚地,放映起一幕幕往事。

第一次見齊皓辰的時候,她三歲,每次長輩聊天,她就想趁機跑出去。因為,正如剛才她娘所說的,他們家從未出過遠門。而三歲的她,更是沒見過外頭。齊皓辰那時候也比較皮,同她一起。就在爬牆時,她一個不穩就摔下去,把下麵的來救她的肉墊齊皓辰砸個嚴嚴實實。

長輩們還打趣,小小年紀齊皓辰就會疼人了,定親吧。

後來,齊皓辰每次出現,都同她講隨著父親四處遊玩的趣事,長大後,他們雖然生疏了些,但彼此之間還是有著埋在時間裏,凝成了琥珀的溫柔。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是她唯一的玩伴,唯一的朋友。

但,都隻是利用。她的一切一切,他都知道,包括撒謊時的小動作,心虛時露出的旁人不易察覺的馬腳。每次她被拆穿,都會惱羞成怒地同他慪氣,又在他快要離去時依依不舍,忘到了九霄雲外。

現在,他又是她將來的夫君。他若監視,可以說是最成功的,就算這幾個月他不在她身邊,他總會有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地將一切和盤托出。

她的一生,在他眼下無所遁形。

“小涵,”紀伯甫拍拍她的肩,意味深長,“你對木隱……我怎會不知,隻是上次後,你也該死心了。我們當初急忙定下婚期,也是形勢所逼,那金筆書生,怎的就把藏寶圖給了你!”

“現下,我們也無路可走,現今我們隻受齊家的監視,盟主肯定越想越不放心,最後幹脆直接下手,隻能先搬去他眼線多的地方。齊皓辰對你,其實也是好的,等一切平靜後,你嫁不嫁,我們都聽你的。”紀夫人也歎氣。

隻是不斷點頭,紀涵低聲道:“那……我回去收拾東西。”

鴛鴦戲水,物歸原主,隻是笑話。

才走到門口,紅著眼睛的紀涵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齊皓辰,一身白衣,正愣愣地看著家丁齊心協力地砍下那棵花開滿枝的大樹,伸手接下隨著大樹的顫唞飄下的花瓣。

耀眼的陽光下,紀涵有點恍惚,這棵伴著她長大的樹,上頭有她的刻刻畫畫,下邊有兒時的他們嬉戲的身影。

如今,它頃刻間便倒了下來,飄舞的白色花瓣似是眼淚,在陽光下漸漸失去光彩。

“小涵。”他察覺到了她的到來,溫柔一笑。

勉強提了提嘴角,她走了過去,揪著衣角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才擠了一句:“有事嗎?”

“還記得林若其嗎?”齊皓辰笑得自然,“她生病了,吵著要見你,你也一直想出去散心,咱們便去看看吧。”

林若其,盟主的寶貝孫女,若她去,的確離盟主夠近了。看來盟主,其實早已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