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他便已經開進了一個小區。江聿森在一座樓下停好車,他抬頭望著8層的那個窗口。從前,他也會開到這裏,看著那個窗子透出的光,吸一支煙然後再回去。江南永遠不會知道,她明亮的窗口曾經給過一個人這麼深刻的安慰。而現在,那裏再不會亮起。
江聿森熄了火,來到江南住過的公寓門口。備用鑰匙還是放在門口的小滴水觀音花盆下。這個女人,還是馬虎的沒有戒心,早已經不住這裏了還留下鑰匙在門口,哪天要是家裏被盜了都不會知道。
江聿森打開所有的燈,覺得沒有江南在時的溫馨光明。
家裏很久沒有人住了,以至於家具上積了一層灰,放在冰箱裏的牛奶也已經過期變質,而書房的仙人掌卻長的很好。整間屋子彌漫著江南的氣息,恬靜柔和、簡單明媚。
他在那副《紅軍不怕遠征難》前駐足許久,之前她一直珍惜的地圖是不是她出走的原動力?她的心中依舊還有舊時的夢,和從前的約定?
江聿森一圈砸在畫框上,玻璃吱吱咯咯的把裂痕延伸,以他的拳頭為心開出一朵花來。
“這個死女人!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江南是受邀去的斯裏蘭卡,在印度結實的香港友人邀她去品錫蘭高地紅茶。錫蘭紅茶是世界四大紅茶之一,而香港的蘇醫生是一個風趣的人,想到必會不虛此行,江南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她從新加坡坐了遊輪到了科倫坡,與蘇醫生回合後準備一同前往康提古城。
是夜,明月當空,明亮的把天空照成透明的淺藍色,有不定的雲被風吹送來或者帶走。印度洋的海水遠遠地翻滾過來,拍打在沙灘上,化為白色的泡沫
江南赤腳走在沙灘上,海水是溫的,浪打過來,溫熱的海水帶走腳下的細沙,心和空氣一樣清涼舒爽。
那天,蘇醫生向她示愛,江南望著天上的月牙說;“對不起,我讓你誤會了。”她拿出掛在頸間的項鏈,上麵綴著一枚小巧的鑽戒。
她說:“我結婚了,我們很相愛,可是就因為太愛了,所以束縛住了他的翅膀,我不能做他的包袱,他心安我卻內疚。”
“所以你出來旅遊散心?”蘇遠羲的普通話並不好。
江南搖搖頭,說:“不是散心,我的心一直和他在一起。我隻想給自己一些空間,拉開一些距離,把自己看的更清晰些。”
蘇遠羲聳聳肩,“那現在呢?看清了?”
“我很喜歡兩句詩: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江南指著中天的明月,“我想他的時候就會安慰自己說,他會和我看著一樣的月亮,曬一樣的陽光。而現在,這招似乎行不通了。我看著缺月就覺得自己淒苦,看見滿月就想念他的懷抱。”
“你愛他,很愛很愛。”蘇遠羲很羨慕那個男子。
江南笑了,笑聲空靈,隨著海風遊移,“我想見他,也許康提是我這次的最後一站。”
“江南,即使我很大度,你也不應該在我麵前這樣直白的思念另一個男人,我會傷心的。”蘇遠羲半真半假的說,他臉上的笑容迷人,卻有種猜不透的疏離。也許,這才是現在都市男女間應該有的曖昧。
江南大笑著跑開,邊後退邊說:“蘇,你會找到一個好女孩的。我們明天見。”
而他們終究是沒有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