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呆了許久,才說:“你說真的?”
“嗯。”
她們倆誰也沒再說什麼,誰也沒掛斷電話。
直到江南摸到自己臉上涼涼的一片時候,她才匆匆說了句再打給你合上了手機。
這個世界怎麼了?究竟要修煉到第幾重才不會流淚?才能沒了悲和怒?
第 33 章
江南路過沃爾瑪的時候原想讓司機停車的,想了想,還是回了家。她急急地回家,洗了澡,帶了些生活必需品就出門了。
是醫生把她趕回家的,江南起先不肯,醫生冷著臉說:“你自己身體就弱,又給他輸了這麼多血,不休息好就是一輩子的事。你也看見他做完手術沒大礙了,還是趁他麻藥勁沒過,快回家去休息下,吃點東西吧。”江南一想,也是,江聿森睡得那麼沉,自己守在這裏也是沒用,還可以給他帶些吃的來,就聽醫生的話回來了。
路過超市時江南起心,想自己做些飯帶給江聿森。再一想自己慘不忍睹的廚藝,隻好去她和江聿森都喜歡的那家廣東粥鋪買了一份明火白粥、一份荷葉雞肉粥,外加若幹清淡小菜,打包帶去了醫院。
江南趕回病房的時候江聿森還沒醒,她輕手輕腳地把粥放在床頭小桌上。房間裏拉著窗簾,夕陽的光熱透過窗簾漫進來,整間病房沉浸在深紅的色調中,窗簾相縫間的金色空氣中飄浮著細微的塵埃,暖暖的,靜靜的。江南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仔細聽著江聿森輕緩低沉的呼吸聲。
他是在極嚴的家教環境下長大的,平時就很修邊幅,連睡覺時也是乖巧地躺著。雙手交疊地放在被子外,頭微偏地陷在枕頭裏。眼睫毛像黑色的蛾翅,遮住了他墨玉似的眼。眉頭好看地皺在一起,似乎睡眠時也在思考。不打鼾,僅僅呼吸略重,一下一下的,胸廓隨之起伏。
江南摸索上他的眉心,按了按,他隻輕哼了聲,眼睫毛微微扇動了下,又恢複了寧謐的睡顏。
“江聿森,你每天都在想什麼?”江南胳膊肘拄著床沿,下巴擱在手上,“郭郭受傷了,住院了。她說沈喜寶死了。多好的一個人呀!郭郭沒說別的,可我知道她心裏難過。她雖然煩喜寶,可是卻從不實踐她威脅喜寶的話。她現在,估計更寂寞了。
鄭曉東陪安瀾去美國了。他說還要再回來,我估計那隻是安慰我的話。時間和距離,已經足夠把我倆拉得更遠了。那些山盟海誓,安瀾這一病,什麼都試出來了……
現在你又這樣躺在這裏……警察說綁匪都認罪了,可我還是覺得害怕,覺得前麵的都是荊棘路。你那麼聰明,我從來沒見你被什麼事難為過。可是我這麼不爭氣,我現在就很難過很迷茫。”
江聿森還是睡,江南就繼續念叨,說著說著就趴在床邊眯著了。等她再醒的時候,已經夜深了。一睜眼就看見江聿森正捧著一碗粥一勺一勺地仔細吃著。
“哎呀,粥都涼了,別吃了,我再去買。”江南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粥碗。
江聿森望著她笑,眼睛亮亮的,在沒開燈的房間裏尤其灼灼,江南就被他看得背後毛毛的,端著個快餐碗傻傻站著。
半晌,江聿森才笑出聲,說:“說話不算數,說去買也不動。”
江南愣了下,趕忙放下碗往門外走。卻被一個向後的力量拉回病床邊。
她不解地看著江聿森說:“說要我去買粥的是你,拉我回來的也是你。你不要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修理你喲。”
江聿森靜靜地看她,一雙深眸中滿是笑意:“不是拉你回來。而是提醒你忘了拿錢包。”說完順手拎過一旁江南大大的帆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