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沒完全憋回去,有一滴還是從眼睛裏漏出來,啪嗒一下落在手背上。
相城往她跟前坐,抬起她的下巴,聲音帶點委屈,他慣會示弱的:“公主的氣還沒消麼,都不肯看臣一眼。”
步長悠這才抬眼來瞧他,濃如鴉翼的睫毛上沾染濕意,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湊合過去,親了親她掉眼淚的右眼,低聲道:“公主的氣生了一個春天,大好的光陰就這麼過去了,臣本來在春天安排了好多事,一件都沒做成,臣都快苦悶死了。”
他的語氣親昵自然,仿佛和她沒有一個季節的分離,也沒有不開心和隔閡。
步長悠突然覺得他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以前覺得輕佻的一個人,現在覺得也沒那麼輕佻了。
公主這麼看他時,相城最克製不住,想親來著,狠狠親一番。公主不知道,他這三個月是怎麼過來的,為伊消得人憔悴,他嚐到滋味了。公主不能這麼看他,看得他情動,忍不住了怎麼辦?
他伸手蓋住她的眼,道:“臣有時候喜歡公主這麼看臣,有時候又不喜歡公主這麼看臣。公主這麼看臣時,臣覺得公主有把臣放在心上,可有時候又覺得公主在跟臣玩,指不定哪天膩了,隨手就棄了。”
他蓋著她的眼,步長悠就乖巧的沒動,反問道:“是麼,我給你這樣的感覺?”
他誠懇的點頭:“公主經常讓臣這麼覺得,所以公主對臣不好時,臣就覺得要撒手,公主對臣好點,臣又立刻舍不得,就這麼來來回回的,公主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頓了頓,“公主能告訴臣,公主看臣時在想什麼麼?”
步長悠將他的手從眼上拿下來,也很誠懇:“在想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眼睛一亮,直湊到她眼前:“臣也不知道臣是什麼樣的人,公主覺得臣是什麼樣的人,臣就是什麼樣的人,因為臣在別人麵前作假,可在公主麵前沒做過假。”
他湊得這麼近,嘴唇距離她不過二寸,步長悠有些心猿意馬,問題的答案此刻已不重要,她想咬他的嘴唇,還想與他唇齒交融,這渴望如此強烈,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相城接收到了,公主想親他,或者想要他親她。他喉嚨發緊,他多久沒親過公主了,想狠狠親上去,反正公主絕對沒有還手之力,可他是尊嚴的人,他偏不,要她先親過來,否則公主就以為他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是公主眼巴巴的看著他,他要怎麼受得了?
他幾次都要親上去了,可還是克製住了。
公主很失落,那失落的眼神看得他心裏一顫一顫的,公主為什麼就不能主動一次?他也很失落。
他順著把臉頰落在她右邊頸裏,側著臉,嘴唇就對著她的臉頰,說話時能擦著,軟軟的,滑膩的,他想嘬一口,給她嘬出紅印子,他低聲問:“公主,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想過臣?”
步長悠默了一下,道:“想過。”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答案,相城把腦袋從她肩上拿出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怎麼想的?”
步長悠對上他的眼睛,一派自然:“夢裏。”
相城眼裏的春水簡直要溢出來了:“公主夢見臣了,夢見臣什麼了?”
步長悠把目光從他臉上移走,平靜道:“夢見我躺在漫山遍野的蜀葵裏,你走過來,將我脫光,與我野合。”
他眼中的溫度漸漸燃燒起來,湊到她唇邊,聲口纏綿,有點啞意:“公主怎麼也學會說葷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