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說完這句話,就若無其事的轉身進了膳房,對正在灶台邊拿筷子攪弄長壽麵的步長悠道:“叫進來吃麵吧。”
步長悠走出來,見相城看著已沒入膳房的祁夫人發呆,問:“怎麼了?”
相城這才把目光收回來,落在她臉上。公主,眉眼如畫的公主,他以前有絕對的自信叫她愛上自己,叫她離不開自己,可現在被祁夫人一句話亂了心神,他的自信無影無蹤了。
公主跟別人不一樣,不能用常理推斷,也不會被他的小恩小惠收買。公主既天真又老練,誰知道她心裏裝得到底是什麼?
他想摸摸她的臉頰,可他不敢,他很少有什麼不敢的時候,可現在他不敢,怕祁夫人覺得他輕浮。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他這樣的小狐狸還是現了原形。
他笑了一下,道:“沒什麼。”
長壽麵,公主的長壽麵,本該美滋滋的吃,可卻沒什麼滋味,吃進胃裏,像石頭一樣墜著。中間有兩次,相城找到祁夫人的眼,想說什麼,可祁夫人不給他機會。
這是一種堅定,祁夫人堅定他不行,聽他解釋也是浪費時間,所以不給他機會。
吃過麵後,祁夫人沒留他們,要他們趕快走。走的時候,給步長悠打包了許多東西,整整一大包,步長悠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多可帶的東西。
祁夫人送了相城一個扳指,也是步長悠受封文莊公主時鄢王的賞賜,說謝謝他帶步長悠來看她。
其實相城知道祁夫人不是真的要感謝他,而是想告訴他,她對事不對人。她或許覺得他這個人不錯,隻是在某件事上不行。這某件事,相城猜,這位夫人覺得他跟她的女兒不合適?
回去的路上,相城一直沒說話,車廂裏的氣氛有些沉重。
步長悠不知怎麼了,是自己母親跟他說了什麼?可母親好像沒跟他單獨相處過,而且也沒什麼必要,那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步長悠幾次想開口問,可看他那樣子,又問不出口,隻好問他想不想下棋,他沒說話,點了點頭。
下棋在沉默中進行的,他殺氣騰騰,把她殺了個片甲不留。一局兩局三局都是這樣,步長悠覺得沒意思,索性不下了。
一直回到清平山,進了小院,他也沒怎麼說話,隻是沉默的從外間的佛龕後頭拿出一個長匣子來,說是給她的壽禮。
步長悠打開匣子,是幅畫,打開畫,是水墨山水,提名《萬物複蘇圖》。
她慢慢拉開,畫卷很長,胳膊完全伸展也不夠用,她把畫攤在床上,長度跟床差不多。
步長悠看完了畫,回身瞧他,問:“畫了多久?”
相城摸摸她的臉頰,順著把手搭在她肩上,道:“半個多月吧。”
步長悠笑了笑:“能傳世的一幅好畫,半個多月就完成了,你真厲害。”
他也笑,但不像之前明亮,有些沉重,隻是惶不多讓:“我厲害的地方多著呢,公主以後慢慢發現吧。”
步長悠雙手搭上他的肩,過去親他,親了一會兒,他的情緒漸漸恢複了一些,喘熄著和她分開,質問道:“怎麼回事,每次我一送畫,公主就主動,公主到底看上什麼了?”
步長悠低眼道:“你在我眼前來回晃,不就是為這個麼,我現在也察覺到了這裏頭的樂趣,既然如此,咱們就不用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你說呢。”
相城沒想到她說得是這個,愣了一下。是啊,他是期待這個,美人邀約,這本該是令人歡欣鼓舞的事,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半晌,自嘲著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