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暗笑,這句話豈非表明了他有些嫌疑?不過我仍然忍著全身疼痛,道:“朱大叔,你也知道飛娜喜歡玩一個叫掃雷的電腦遊戲。她就是用這個遊戲留下了一個三環嵌套的標誌作為線索。但是我發現,那把你被綁過的椅子,是椅背朝著飛娜房間的。按理說,凶手是拿著手槍脅迫你,所以他一定正麵對著飛娜的房門。飛娜隻能看到凶手的正麵,最多加上一點側麵,如果凶手隻在後背上有這個三環嵌套標誌,她又怎麼會留下那樣的線索?”
朱峻軒冷冷地望著老海,兩隻拳頭在握緊。他被脅迫著重新加入這個組織之後,必定沒有再見過老海,當然也沒有想到他手臂上的蹊蹺。這時,他終於開口道:“老海,我們這麼多年的難兄難弟,隻求你告訴我,飛娜在哪?”
老海此時卻不再抵賴,隻是好整以暇地望著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我,道:“哼哼,你小子有點意思,去那個房子裏轉了一圈,那天發生的事竟然像發生在你麵前一樣,說得都大差不離。”
我輕輕挪動一下,卻痛得慘哼一聲,艱難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還有一件事,朱大叔不問,你也不說,我來替你們說。你之所以要綁架飛娜,要挾朱大叔,就是因為你探聽到他們重現人間之後,朱大叔卻遲遲沒有和你們聯係,你就知道他是為了他的女兒,想要脫離組織。所以你才想出這種下三濫的辦法……”
老海突然咬著牙道:“小子,你說得太多了。本來見你一擊即倒,又沒有武器在手,以為你是個三流貨色,沒想到你才是最大的麻煩!你那張嘴,還是永遠閉上吧!”
說著,他身形倏然一動,猛地向我襲來。
朱峻軒也不是打醬油的角色,否則這老海也不必費盡心機要逼他歸隊。早就在一旁提防的他,見老海一動,也隨之飄然一晃,瞬間便撥開了老海踏向我的致命一腳。兩人又是一陣拚鬥,此時手電光亮映照之下,朱峻軒發揮不出黑暗視物的優勢,略處下風。幾次險象,讓我不禁為他捏了把汗。
說了這麼多,如果朱峻軒最後幹不掉這個老海,就都是扯淡。我們這五個人,隻怕都難逃一死。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聲輕輕的機械聲,便大叫道:“老海,你別仗著你有手電就了不起!你的寶貝兒子被我們一槍放倒,丟進殉身池裏去啦!”這一招,正是“分神錯意術”,得自《射雕英雄傳》裏黃蓉的真傳。
老海此時正好一個轉身踢,將朱峻軒逼開兩米,聽了我這話,果然麵露猙獰,身形頓了一頓。
就在這一頓之際,一道清脆的槍聲響起,手電應聲而滅。
整個房間,又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沒錯,開這一槍的,正是黃頂鵬。這老兄雖然話不多,心思也是極為機敏。老海與朱峻軒纏鬥正酣時,人影綽綽無法分出你我,黃頂鵬當然也不敢開槍。他唯一的機會就是瞄準手電。我知道這場武鬥的關鍵在於光線的有無,所以故意出聲引導黃頂鵬,又激了老海一道,給黃頂鵬以機會。當然,也要謝天謝地,這老兄槍法果然給力,剩下的,就看朱峻軒發揮了。
這一下,朱峻軒當然重新占了主場優勢,隻聽老海悶哼連連,不斷敗退。
我努力回憶著這個房間的結構和我所處的位置。被老海這老家夥點中穴道之後,每一次輕微的移動都會帶來極大的痛苦,這種痛苦和我被令空用刑時的感覺幾乎差不多。但是想到一張燦爛的笑臉,我就不敢稍有懈怠,拚死挪動著,艱難地向大門處爬去。
到了大門處沒多久,一個高速移動的身形猛地撞在我的身上,這感覺就像是“被一輛東風牌重型卡車撞擊”(引自好基友的名著中經常出現的句子)不相上下。
我去年買了個表啊!!我都不知道自己肋骨是否折了幾根,隻覺得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飄去。
那黑影被我阻住,一聲大叫,撲倒在地。
不必說,這正是想要逃跑的老海,被朱峻軒狠狠地放倒在地。
朱峻軒趕到我身邊,急忙道:“小佑,你沒事吧?”
我算是體驗了武俠小說裏經常寫到的“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是什麼感覺。嘴角還掛著溫暖的液體,慘笑道:“沒事,放心。”
“謝謝你了。”朱峻軒用苦悶的語氣道。
我當然知道,他曾經共患難的戰友,如今卻反目成仇,是什麼滋味。隻道:“朱大叔,你不必客氣。如果讓他跑了,飛娜……就危險了。”
突然,隻聽老海一聲暴喝響起,道:“弦月當空,你往哪逃?”
艸,這貨竟然沒被放倒!我背心裏一下子驚出許多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