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螢忙捂住了嘴。
老薛麵色有些凝重,“我隻是有些奇怪。咱們這一路過來,都不曾遇上什麼流民吧?偶爾落單那麼一兩個,其實倒沒什麼。隻是怎麼就恰好,叫咱們給撞上了?”
謝涼螢奇道:“興許就是這麼湊巧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薛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憑直覺,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曾氏也給那祖孫兩個把過脈,他們的確是餓暈在路邊的。要說哪裏不對,那就是怎麼倒在了人跡罕至的河邊。
這兩個隻是流民,並不是什麼逃犯。在給他們換衣服的時候,身上也並沒有什麼犯人才有的刺青或者是不常見的疤痕。雖不能走官道,卻是可以走人多些的路。若不是今天謝涼螢和曾氏臨時起意,怕是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被老薛這麼一提醒,曾氏也覺得哪裏不對。可同樣的,就是說不出來哪裏有問題。
謝涼螢想了想,道:“我原先還想著將他們一道帶去京裏,橫豎都是一路的。既然這麼說,那過幾日咱們要走的時候,就直接給些銀兩,分道揚鑣吧。”
要按老薛說,最好是現在就趕緊把人給打發走了,然後他們在迅速地換個旅館,或者快些兒回京裏頭去。反正城門一關,萬事都不用擔心。但想到他們這一行,老的老少的少,就是要走也是大陣仗,做不到掩人耳目。也就作罷了。
對老薛的耳提麵命,謝涼螢全都放在了心裏。老薛是個靠譜的人,輕易不會害自己。出門在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謝涼螢和曾氏同老薛商量之後,便打算去知會一聲魏老夫人和柳澄芳,讓她們約束下隨身跟著的下人們,免得到時候帶出些什麼消息來。
樓下的柳澄芳掃了眼緊閉著的房門,有些不滿地同魏老夫人抱怨,“螢表妹這是同人家商量什麼,竟還將門給關了起來。難道還有什麼咱們不能知道的事兒?”
魏老夫人斜睨了一眼柳澄芳,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說謝涼螢在說什麼不利於她們的見不得人的事。隻不過魏老夫人並不把柳澄芳的話往心裏去。恪王府發生的一係列事,魏老夫人雖沒參與,卻也略有耳聞。她並不覺得柳澄芳是個安於現狀的人,就衝她在恪王府做的那些事,便是個攪事精。這等人若是她的媳婦兒,早就被掃地出門了。柴晉和老恪王妃留到現在都沒發作,已是不易了。
柳澄芳見魏老夫人沒接自己的話茬,訕訕地住了口,不再多說。她同魏老夫人道了聲罪,便離開了去看兒子。她剛上樓回房,謝涼螢那處就開了房門。
謝涼螢探頭看魏老夫人在樓下坐著,趕忙下來,將方才老薛說的一一托盤而出。
魏老夫人沉吟片刻,道:“雖說是空穴來風的揣測,倒也不無道理。咱們此行大都是女子,還是得小心留意。”
她一個糟老婆子倒是不怕什麼,反而謝涼螢這個未出閣的女子更叫人擔心。若是遇上個歹心人,那可是一生閨譽盡毀。縱是回京後薛簡不說什麼,謝家也不會輕饒了謝涼螢。怕是日後就得鎖在屋子裏,在謝家養一輩子了。更甚者,就謝家那大兒子,自己的女婿的脾性,怕得叫謝涼螢懸梁自盡,以示清白方才罷休。
謝涼螢得了魏老夫人點頭,便道:“咱們還得約束下嬤嬤同丫鬟們,免得漏出什麼消息,叫賊人有下手之處。”說罷,她又自責起來,“早知道我就不去河邊兒瞎逛了,平白的招來這麼樁事。”
魏老夫人笑道:“倘若我是你,遇見那祖孫,怕是也會施以援手。咱們眼下不是猜測而已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他們真的隻是普通的祖孫兩個,救了他們確是一件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