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二 獨望遙守婦孺嶺(2 / 2)

“唉,等等!我們還能再見麵嗎?”看著男孩頭也不回漸遠的背影,歸悅雖然有點失望,卻麵露微笑,“很久沒玩得這麼開心了!”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糟了,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了?唉——算了。”

她望了望西沉的太陽,再看著手上因過分暴露在空氣中而失掉大量水分的梨,掏出小刀,削去梨的外皮,再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地往自己嘴裏塞。吃完梨,她把殘餘都埋進土裏後,往樹旁一靠便睡著了。

…………

當她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陽光照在樹葉上,微風輕輕一吹,遠處淡黃的樹葉亮著光搖搖欲墜,而枯黃的樹葉則動情地隨風飄飄而落,坐在溫暖的泥土上,吹著涼爽的風,很是愜意。

她抬起頭朦朧間似乎又看到了昨天那一幕,她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仔細一看,嘀咕著:“不是在做夢啊,果然是他,真是的,怎麼又那樣坐了?不過這不是重點罷?!”

歸悅扶著拐杖站起來衝著那個男孩喊道:“你怎麼又回來啦?”

“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間我都在這度過。不過,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人是你才對吧?!”男孩向她瞥了一眼,然後答道。

歸悅不解的問:“為什麼,你父母不擔心的麼?”

“我沒必要告訴你,況且我也不打算告訴你。”男孩的眼睛一直在遙望遠處,並不想多搭理這位不知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的老人。

歸悅低下頭想了想,又抬起頭說:“哦,那就算了——那麼你還想吃又大又甜的梨子麼?再帶著悅婆婆跑一跑!這回我向你保證——我絕不離開這顆樹附近。而且如果你拿到了,我會再多給你一個,如何?”

男孩心裏思量著:前麵那些說了等於沒說,不過最後那句……。於是又從樹上爬了下來,道:“好啊,反正我一個人呆著也怪無聊的,就陪你活動活動筋骨。”

時間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隨著影子的改變而過去了。一兩個梨子的魅力居然可以再次讓原本不相識的一對老、弱組合,在樹陰下停停跑跑到傍晚。

其實在小男孩心裏不隻是因為嘴饞而想吃到梨子,還因為他想學著成年人通過自己的努力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隻要時間還允許,他都不想輕言放棄。

太陽緩緩下山了,風漸漸大了起來,在秋季的這天,大地被殘陽染成一片火紅色,落葉在風的幫助下,如跳動的火焰在為迎接豐收而起舞。

男孩時而累得滿頭大汗,卻很快又被風給吹幹了。他喘息著,斷斷續續地問:“我…還是拿不到…你看上去那麼老…而且也高不了我多少…為什麼還能…跑得這麼快啊?”

歸悅盡量直立身子,兩手輕輕捶打著後背說道:“光從外表去判斷一個人的能力是不準確的!快回去吧,想知道的話,我明天也許會告訴你。”

“有什麼好神秘的,誰稀罕。”男孩氣哼哼地回家去了。

此處,月亮初升,人已漸靜。

在一座村莊的最末端,有一間門口對著山林的破舊木屋,門前種著一棵古老的桑樹,桑樹旁邊有口用青石砌成井沿的水井。井旁還有個盛著半缸水的瓦缸,晚風吹過,水缸隨即響起淒涼、低沉的音樂。

微弱的燈光從木板裂開的縫隙裏鑽了出來,屋裏靜的幾乎可以聽到心髒有節奏的跳動聲。

中年婦女一臉憔容地看著男孩剛換下來的衣服問道:“田真,你今天回來時,為何上衣會是濕的?”

名為田真的男孩心跳聲一下子加快了:回來時不是已經被風吹幹了嗎?要是讓她知道我在山上跟一個陌生人在一起玩,不知又會想些什麼了?

於是,他背過身去簡單地答了句:“啊,那是因為今天山上很熱。”

“對不起。”從田真背後傳來了三個字,一股涼意迅速從背後透進他的心髒,散發至全身。

“要不是因為稅和戶口的事,你就不用一直躲在山上了。”

“好啦!同樣的話田真已經聽到過很多次了,拜托不要再說了,我聽都聽到煩了。”田真用不屑和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嘿嘿!原來是因為……

颼颼——屋外,一個黑影閃過。